在遭到“流放”的日子里
说起这话来,是去年的事了。
去年九月份的一天,头条平台发给我一个消息:“由于发布低质内容,您已经被移出创作者计划。”我当时很疑惑,翻来覆去的想,我发布过什么“低质内容”呢?“创作者计划”是什么计划?我加入过么?(我对于技术上的操作,向来不懂,包括我在头条的注册,也是女儿帮我完成的。)我当时以为,所谓“低质内容”,应该指的是,平台给我“审核提醒”的那些毛病,比如“不具备资质”、“偏激”、“不友好”等等,所以我并不重视。尽量修正一下就好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问题没有那么简单。我发现,从此以后,我所发的文章的展现量呈现出断崖式下跌的状况,只有几百个的样子,而且,有些文章给推荐了,阅读量为零。此时我意识到 ,在平台那里,是真的认为我发布的东西都是“低质内容”了。这就严重了,我就问平台,你们对于“低质内容”是怎么定义的?没有回应。有一天和网友聊起这件事来,有一个网友问我,你是不是被人举报过?
我如梦初醒。
我肯定是被人举报过的。我旗帜鲜明的支持莫言等知名作家、反对司马南的装腔作势,自然会得罪很多人。更要命的是,我脾气非常不好,睚眦必报,你敢恶意攻击我,我一定骂你个狗血喷头。曾经,因为我说莫言关于吃煤块的描写是真实的,就有不少于二十人要求我发一个吃煤块的视频给他们看,怎样解释也不行,实在是气愤难当,我就骂他们:发一个你妈和高俅搞破鞋的视频你要不要看?我还骂过一些人是狗娘养的。
我立刻明白了,所谓的“低质内容”,与文章的质量无关,与自己的破嘴有关。在头条那里,凡是遭人举报,都被认为是低质内容,都要从某个计划中移出,然后“限流”,原来如此。
说心里话,我挺感谢头条的。遭人举报之后,没有封我的号,只是限流。这好比,没有“处死”我,只是“流放”。
可是,“流放”的日子很不好过,心情也很复杂。凭心而论,在头条注册的有几千万之众,只能依靠机器管理,从接受举报到开出罚单,机器并不会“酌情处理”,只能以一刀切的方式进行处理。有谁知道,刀下有多少冤魂呢?
我是特别反感举报行为的,曾经写过《检举揭发是一种恶行》,我也多次教育两个外孙女,与同学发生纠纷时,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准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毋庸讳言,咱们头条里, 确实有一些心眼很坏的人,像我所发的那个微头条一样,“水平不咋地,举报有一套”,不厚道,不善良,总是希望别人遭到不幸。问题在于,我们几乎不能指望冰冷的头条机器懂得这些。
基于以上的想法,我没有打算离开头条。心里还想着,反正来这里也不图名利,该写什么还写什么,兴许在哪天早晨,平台会认为我发布的东西并非是“低质内容”,开恩于我,解除“流放”的处罚。我也不再骂人,对于一些无赖,我会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干活去!别跟着瞎掺和!”在此期间,我至少两次问过平台,“你们对我的限流是永久性的吗?”,没有回应。
在这样“流放”的状态中,我坚持了四个月之久,看看还有十天就要过春节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就以“我不跟你扯了”的态度离开了头条。这是啥呀?这样无限期的“流放”还不如“处死”我算了。我真的耿耿于怀,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个退休的人,突然放下了一件做了多年的事,时间就顿时充裕起来。
我就去看各种电视剧,一天到晚的追啊追。晚餐的时候,就跟孩子们谈张嘉译、张若昀、黄轩、刘涛、闫妮等等,我也看了孩子们喜欢的电视剧《少年派》《周生如故》等,我说,那个叫赵今麦的女孩,她演《少年派》的时候,我就说这女孩要火,你们看看是不是果然如此?两个外孙女深以为然,称赞姥爷真有眼光,我就很得意。
“花仔”是我的最爱,这只猫威猛、聪明又漂亮,往常,它总是央求我带它去小区里玩,喵喵叫着在门口那里等着,我在大多时候不会理会它的要求,粗暴地对它喊道:自己玩去,我没有工夫搭理你。现在,我把它抱在怀里,让它和我一起看电视,然后,我会遂了它的愿,一起去小区的绿化带里玩闹不止。它看我对它很欣赏,就不停地给我表演上树、打滚、飞奔等,它带给我的快乐,绝非语言能够形容。
我还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每年春夏之交的时候,我的月季、茉莉、栀子、杜鹃等都会次第怒放,妖娆如古代的仕女。现在,由于我疏于管理 ,她们的状态不是很好。那盆粉白色的比利时杜鹃 ,叶子都快掉光了;那盆郁郁葱葱的栀子,总掉花蕾,基本上不打算再开花了。我很愧疚,她们从来就没有辜负我 ,而我却辜负了她们。意识到这一点,我立刻行动起来,为她们剪枝、浇水、施肥,我拥有大把的时间,我还能做什么呢?在我的照料下,她们很快就变得生机盎然起来,过段时间,我会发上来她们娇艳欲滴的样子给大家看。
是的,我的孩子,我的“花仔”,我的花草,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组成部分,相依为命,须臾不能离开。当我发现通过自己的努力这些都有所改观的时候 ,心里涌动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然而,这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和孩子们讨论偶像的时候,总要拐到在头条里的所见所闻上来;领着花仔散步的时候,总会对花仔说,我们回去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花仔就莫名其妙的跟了回来;给花草浇水施肥时,也总在心里念叨着,你们好好长吧,我还要去做别的事。我茫然四顾,怅然若失,知道自己似乎丢失了什么,却不能确定究竟丢失了什么。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块锈铁,可是我需要知道,我被焊接到什么地方了呢?
直到大年三十的晚上,看过春晚,孩子们都睡了,老伴也响起了熟悉的鼾声,只有我自己在默默守岁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的打开了头条。此时我才明白,原来,头条已然成为我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这里寄托了我太多的情感。
我想看看,平台有没有给我推荐高看、小笨、小汐的作品,我喜欢这些年轻人的才情和表达,常常因为读到他们的作品而觉得非常舒服。“小荷才露尖尖角”,每一个希望头条风清月朗的人,都会去关心呵护他们,而不是恶意地伤害他们。我也特别反感那些鸡蛋里挑骨头,道貌岸然、假装正经的污蔑余秀华、贾浅浅、刘傲夫的人,好像他们从来不犯错误似的,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明明是做着伤天害理的事,还要说得振振有词。非常可惜,除了刘傲夫的诗作,打开头条,我看不到余秀华、贾浅浅的诗歌了。
我想看看,我的一些朋友有没有新作。他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关爱他们不需要任何理由。掐算起来,这样的朋友真的不少,原谅我不能逐一绍介。
我还想看看,司马南怎么样了。我申明过,我来头条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像给儿女找房子一样安顿好自己的作品,另一个是帮助更多的人认清司马南。阅历和经验告诉我,司马南绝非善类。在成名于气功打假之后,各路媒体把他抬到了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司马南完全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我们很清楚地看到了一个能力不够还要拼命挣扎的司马南。我承认司马南的口才好,字写得不错,厨艺也可以,但是,破绽百出的言论和文章、对于莫言等知名作家、知名人士的残酷无情的攻击谩骂、莫名其妙地对于党、国家、领袖表现出来的无限忠心,令人不解,令人反胃。久惯于江湖的司马南,太懂得如何迎合“民意”,我来头条后不久,就发现司马南不过如此。现在打开头条,我看到,司马南只要一露头,就会引来万千粉丝的欢呼和点赞。只是感叹,鲁迅先生描写的那个时候的民众的精神面貌,到了现在,其实没有多大的改观。
然而我是一个很犟的人,我不能容忍司马南之流在头条继续蒙骗众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要回来。我不能祈求平台对我解除限流,跟冰冷的机器无话可说,“流放”就“流放”好了,我不在乎。同时,我要警告那些恶意喷人的东西,给我规矩点。如果你的脸皮足够厚,认为喷吐那些污言秽语是你的长处,你尽管喷吐好了,只是要小心我的严厉反击。愿意举报,就举报去吧。
我留恋头条,是因为它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因为这里还有我割舍不了的友情,更因为,我在期待着头条海晏河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