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咣当,咣当……”火车准点始发。车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车厢里满满的乡音!
“……车越往前走离家越近,越有年味!待在城里一点不像过年!”一位烫着卷发的阿姨一边给小孙子喂水一边说,“是啊!过年还是要在老家过 ,不光有泥土的芬芳,处处都有新春的气象 !”穿着时髦的姑娘两眼盯着窗外像在大声朗诵。“家里有爷爷,有奶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叔叔家的,姑姑家的哥哥和姐姐……”阿姨的小孙子奶声奶气抢着说到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表达着自己对家的依恋之情!
火车承载着每位游子的心声,疾驰着开向家的方向。
傍晚的家乡,缕缕炊烟缭绕上空,鸡犬声鸣,像是在欢迎归家的游子!
晚上,拉着父母亲围在了家里的火炉边,煮上了家乡放着红枣,桂圆、冰糖、枸橘、茶叶的罐罐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聊着家常,时不时的再喝上一杯茶润润嗓子。看着父母虽然年高,但高声大嗓身体还算硬朗。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身心不光愉悦而且幸福!
父亲说着一年来村里的大事和小事,母亲聊着自家的孙子孙女。聊着聊着,突然发现母亲鬓角和额头发根处添了好多白发 ,拿了梳子,在母亲的头上一下一下的来回梳。想起小时候母亲给自己梳头,不光梳,而且还要梳漂亮,又是扎羊角,又是编辫子,最后还要别上花卡子……
母亲老了,头发发质也没有以前光滑了,且脱落的再也不是粗辫子了!有的只是稀疏的一头剪发,青丝也从发根处变白了!
故作突发奇想之态,找来随身携带来的染发剂,开玩笑说:“妈,今晚让女儿给您美一美 !”
母亲开始不同意,有点不好意思说:“太麻烦!有时间再弄 , 你也一路坐车赶回来累了。歇一歇,明天还有好多家亲戚得去拜年呢!”
我边给母亲做思想工作边给喝茶的父亲眨一眨眼,父亲立马劝到:“娃娃难得回来,凑上了就让帮你染了吧!年龄不是太大染了看着人也精神……”
母亲听了父亲的话,默默地同意了。从我记事起,父母亲大事小事都商量着办,家庭氛围和谐!这是我们做孩子的福分啊!
帮母亲打水洗头,轻轻的,小心的用手在头皮上按摩 ,心里想着尽量让母亲能够觉得舒服些。像小时候母亲为自己洗头,一遍又一遍……
小时候,父亲做些小本生意,家里全靠母亲操持,我们姐弟几人,没少让母亲操劳。母亲平日里省吃俭用,为家勤勤恳恳默默付出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浮现。
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有厨房里变着花样做家常饭的母亲,有堂屋里夜晚的灯下仔细缝补认真打毛衣的母亲,有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母亲,还有在集市买东西埋着头精打细算的母亲……
所有的画面都是母亲忙碌的身影!
洗着,洗着我不由得眼睛湿润了,上一次为母亲洗头不记得是那年那月了!上学的时候 ?还是毕业了之后?结婚了之后?只记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很忙,忙着上学,忙着工作,忙着恋爱,结婚带孩子!维系自己的小家,为母亲洗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洗完头发,给母亲鬓角额头抹上凡士林,找来小牙刷,兑好染发剂,一点一点的涂上母亲的白发根,直到所有的发丝都染遍。再套上早准备好的一次性浴帽,等了半小时头发上色了!经过好几遍冲洗,终于我的小目的达到,母亲的白发真的变黑了!“跟理发店染的一样!”听着母亲高兴的夸奖,我内心感到很欣慰!
继续和父亲母亲围在火炉旁,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几个小侄子,小侄女围在身边“叽叽喳喳”,打闹着,嘻戏着,一会儿钻进母亲的怀里,一会儿爬上父亲的背,像极了小时候的我们!
父亲总是假装大声“呵斥”侄儿侄女,可没有那个惧怕。几个小孩子总是大声打闹,围着爷爷奶奶又蹦又跳。母亲时时笑父亲没有权威 ,当年吼我们几个孩子没用,现在对孙子更没用,“光是声音吼的大!”
是啊!很多年前,父亲也是这样对我们几个孩子,总是声音吼的很大,但从来舍不得打我们一下。就是遇到农忙,碰上星期天,父亲早上临出门,会来到炕头,对着熟睡的我们笑呵呵的说:“ 娃娃们,睡一会起来了,麻烦你们今天给我和你妈帮帮忙,你们少少的干一点,我们就能快点把活干完!”我们喜欢这样说话的父亲!
也喜欢会变戏法的父亲,每次外出总会不忘给我们惊喜,哪怕只是一人一个糖果,一人一块小饼干,每回父亲都会像变戏法一样分发给我们。我们为此欢呼,为此兴奋,为此雀跃,让童年的记忆永存!
我们更喜欢讲故事的父亲,每次听父亲讲他当兵的故事,我们对父亲总是目光充满仰视,内心充满崇拜!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丢手绢。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来……”
侄儿侄女们的儿歌声,把我从记忆的深处拉回!面对已年高的父母,内心无比愧疚,平时给二老的陪伴真是太少,太少!
希望以后回家的次数能更勤一些!看望陪伴的时刻能多些,再多些!能长些,更长些!趁着父母健在 ,一切还来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