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读读这本书，看看如今发生的事情在30年前是什么模样

今天要写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是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S.A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这是一本切尔诺贝利核灾难幸存者的“独白集”，也曾是一本禁书，实际上，她的作品很长时间里都是禁书。诺贝尔文学奖给的颁奖词是“她的复调书写，是对我们时代的苦难和勇气的纪念”，然而我们需要的，不仅仅只是纪念。

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人们却浑然不觉。

1986年4月26日凌晨，切尔诺贝利核电厂存放燃料棒的四号反应炉爆炸，释放出5千万居里的放射核素。波兰、德国、奥地利、罗马利亚，瑞士、意大利、比利时、法国、英国、荷兰、希腊，以色列、土耳其，美国、加拿大，印度、日本等国，都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陆续检测到辐射。

切尔诺贝利的灾难，变成所有人类的劫难。

而在切尔诺贝利，这场核灾难，是一场战争。人们从一开始的不知情，不相信，到后来的愤怒，无助，再逐渐变得麻木，习以为常，他们不知道去怪谁，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更因为无法自救，而只能说服自己接受。然后这场灾难像所有与人类有关的灾难一样，到最后，只有一小部分人记得，只有少数人愿意去回忆。

可是我们共有一个地球，这个地球上的每个国家都有政治，没有人的命运可以逃脱其中。我们应该记得，所有人类自身造成的苦难，哪怕是发生在其他民族其他人身上。

切尔诺贝利灾变让白俄罗斯失去485座村庄和居住地，其中的70座永远埋在了地下。今天，每五个白俄罗斯人就有一个住在受辐射污染的地区，总数为210万人，其中70万是儿童。白俄罗斯26%的土地遭受辐射污染，辐射成为白俄罗斯人口减少的最重要原因，永久存在的低剂量辐射导致罹患癌症、智力不足、神经系统疾病和遗传突变的人口逐年增加。——书中摘录

如今的切尔诺贝利，已经成为一座“鬼城”。

有文章称“前苏联几乎是以成千上万的人命为代价，阻止了第二次爆炸——如果那真的发生，整个欧洲将无法住人”。

最先到达事故现场的，是消防员。他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火灾，以为从火灾现场安全撤离就是胜利。然而，很快，参与救火的消防员都陆续生病，以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他们所住的医院，在他们去世之后，选择将病房的地板、天花板一起拆掉埋葬。因为人体吸收大量核辐射之后，就变成了"行动的放射源"。

接着，一群自小接受“爱国教育”并对此深信不疑的党员、非党员，处于使命感或者是自愿前往爆炸地做清理工作：打扫残骸，帮助村庄居民撤离，埋葬表土、房子和所有物品。爆炸发生后不久，反应炉周围的松树和常青树渐渐变成了红色，又转为橘色。麻雀、蚂蚁都陆续离开这片土地。然而，这些人，没有得到任何防护工具，他们也很快病倒了。

紧接着，是一群被政府许诺可以得到更多物质回报的人去接替他们。他们也喝着传说中可以消解辐射的伏特加，在枯燥、危险、艰辛的工作过后，对着看起来毫无变化的河流、土地、天空买醉。

当然还有军人，那些在反应炉上方执行自杀式任务的军人。在德国、日本派来的机器人都因为核辐射无法工作时，唯一能够准确执行任务的，就只有他们。他们也是父母的儿子，孩子的爸爸，但是他们当中很多人，没能再活着回去。

看不见的核辐射，让土地发光，机器不再工作，所有的农作物都不能够食用，人们会生怪病，暴露在空气中的旗子都会慢慢消失掉。但有人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有人恐惧来自这片土地的人们，有人害怕怀孕，有人害怕死亡，还有人，表现出了难以理解又意料之中的冷漠。

这么大的变故，不得不大面积撤离群众。政府却仍然选择隐藏真相。为了防止恐慌，就不发放防辐射用具。因为大部分的民用物品都是辐射超标，索性连辐射检测仪都发个假的，或者干脆不发。一方面官员和专家都远离事故发生地，只通过阅读报纸标题来把握情况，并且偷偷转移财产打包行李送走自己的家人，另一方面，广播里总是反复播报“已经全面战胜核辐射”的消息，宣称人们生活在一个十分伟大正确的国家。

事实是怎样呢？这个国家的农产品已经不能出口。受辐射污染的肉类被作为昂贵食品的原材料，因为很多人买不起，就可以减少死亡（听起来荒谬，确是真实发生了）。结果，人们以为贵的就是好的，抱着满满的希望购买。被撤离的村庄，所有的物品都应该被掩埋，但是这些村庄总是悄无声息地被洗劫一空，屋子里人们带不走的物品都被几经转手卖去其他地方。不能上市的肉类，也以打折的方式悄悄出现在市场上。村庄里带不走的动物只能被成批杀掉，清理人员手枪里的子弹都不够用，有些动物只能被活埋。它们不能理解人类为什么要这样做，人类自己想必也无法理解。

也有人为了拿政绩，以贿赂的方式，将自己管辖的村庄从“撤离名单”上去掉。因为想要政绩，又不希望因为手下士兵接受核辐射过量而受到惩罚，长官们都选择谎报辐射量。而当时的专家、学者，有一部分人受到威胁，不允许说真话，有一部分人被收买，拒绝说真话。所有的资料、消息都被封锁，报道也是经过层层过滤、朝着事实的反方向加工而成。到最后，政府所能做的，仅仅是将牛奶贴上“成人用”和“儿童用”的标签。他们掩耳盗铃，是因为他们想守住欲望，所以无能为力。

于是人们说“被污染的不只是土地，还有人心”，“极少数人也足以害死我们所有人”。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所谓历史，不过是人为的重复。

如今我们被雾霾笼罩，几十年前伦敦雾霾的后果还有据可循，但一夜之间，所有相关的报道、文章都被扣上“违规发布”的帽子，迅速删除。儿童医院呼吸科的就诊率在不断攀升，孩子也在一批接一批地出生，尽管每天起床看到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厚重，人们也还是在担心、恐慌之后，变得若无其事。即便有人搬离，有人急着买净化器，有人参与整治行动，但是，在灾难面前，也如书中所说“每个人都必须面临一种个体的生活”。

但，明明是危险，却被告知多虑，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