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国文的王先生
分院:教育科学学院 班级:16小教文 姓名:杨胜冬
老太太打电话来,说平日里忙也就算了,除夕夜了还要迟到,我看你这小白眼狼是想气死我才甘心。我听完姥姥的唠叨后,赶忙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在快要走进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隔壁院子里的老奶奶,她穿着一身深色旗袍,围着一条白色的披肩,眉眼间还犹存着当年的风韵。她注意到我的打量,并不恼,只是稍微欠了欠身,朝我莞尔一笑,缓慢地朝房间走去。
老太太早听见了脚步声,却迟迟不见我走进门,不免有些心急,顾不得才跟我发过脾气,赶忙出来迎人,热情溢于言表。我不太习惯老人家的过分热情,却也知道自己好久没来看她了,便扶着她往屋里走,随口提起隔壁那个老奶奶,老太太当即变了脸色,抓紧了我的手:“隔壁那是个怪女人,茹茹你不要学她...”
隔壁住着的是个好多年前富甲一方的顾家大小姐,听说她终身未嫁,跟家里人闹掰后一个人搬了出来。我顾不上好奇,被姥姥的热情所包围,吃完年夜饭后便寻了个借口出来透气,看到不远处的房间里透出一点光亮,我不由自主地朝那点光亮走去,看见我来,老奶奶微微一怔,随后露出温淡的笑容将我迎了进去。“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不知道备得够不够。”说着递来了一盘花生软糖,“够了够了,家里人说你一个人未免有些孤单,所以叫我来陪陪你。”我撒了个谎。“呀,隔壁真是心善,不像别的人,都把我当怪物。”我尴尬地笑了笑,移开目光却看到了一张醒目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相视而笑,别提有多和谐了。老奶奶见我对此好奇,跟我介绍到:“这是当年教我国文的王先生...也是我守候一生的人”老奶奶躺在躺椅里,开始跟我讲述当年的故事...
家父还健在的时候,从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便让我也去学堂里面学知识,我自认脑袋还挺聪明的,唯独国文这一学科,是不管怎样努力都学不好的。我的国文老师常常拿着书,摇着头,说我“朽木不可雕也。”渐渐的,我也就放弃了!可就在这时候,王先生转来教我们国文,我还记得那天早晨刚下完雨后的弄堂里,墙壁上的青苔散发着香气,氤氲在雾蒙蒙的空气里,急匆匆的从家中赶去学堂里,同桌昨儿和我说今日会来一个新的国文老师听说是留过洋的才子,生的好不潇洒,打心里好奇,一进校门撞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急急忙忙道歉,一抬头看见了他的眼睛,笑的灿烂好看,先生很是年轻,与我差不多大,柔软的黑发,深邃的眼眸,还有那副从国外买来的金丝边的西洋眼镜,穿着白衬衫,一副干练清爽的模样 ,那便是我于王先生的第一印象。
国文课一直都是冗长而沉寂的,可是自从王先生接手我们班的国文,我觉得,每次国文课都像是在骑自行车兜风,缓缓的微风是他优雅的谈吐, 偶尔磕磕绊绊的是因为他不经意指向我的手指,课文还是那些子课文,但好像时空不再是之前的时空,先生看出我的基础有点弱,便让我将不懂的地方记下来,每日放学后帮我解答。每每看着先生,总是想对他说点什么,那些寻常女子总爱说的热烈且直白的句子我却是说不出口的,于是便觉得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就够了。可是先生到底知不知呢,他或是知的又或是不知,每思及此,那盛夏的日光又将人晒得红了脸,日子便也这样一天天过了。
北平终于不安定了,父母家人要携我去台湾。临走那天,我特意与先生告别。我早已是记不得那天的情形,只记得先生淡淡地说:“你要一切安好。我知道他有他的使命,不作挽留的话,只说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他揉了揉我的头说:“人悦君兮君也知,等我完成我的使命,定去找你,到时候可不许嫌弃我啊!”为了这句话,我就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等他...
先生曾说我十分固执,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我嘀咕到:“我不想撞南墙,只想撞先生胸膛。”先生装作没听到,可我还是看见了他变得通红的耳朵。其实先生一点都没说错,我的确很固执,认定了一个人是怎样都不会改变的!可那又怎样呢?只要那个人是他,我就愿意等,即使再也等不到那个答案。
老奶奶讲到这里也就听了下来,将她一辈子的等待轻描淡写化了,大概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可我却能感同身受: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