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西(16)
文/aprillis
说实话，我不敢确定妹妹看到我留给她的纸条和为她拍的照片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是更加抗拒我？还是会不知所措地等着我？
不管怎样我始终觉得，我们之间不该有隔阂。
从公交车里下来后我飞快地穿过亮着绿灯的斑马线，逆着刚出门的人流往上走。
爬楼梯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是莫西西发来的消息。
“我听你老师说，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严重吗？。本来想听听你看过我给你的几本书后的感想的。”
呃，我该不该回复她呢？我肯定不能跟她说实话，莫西西给我的那几本书昨晚根本没空看。
但辜负她信任的心总感觉过意不去。
最后想了想，既然骗人就要骗得整整齐齐的，索性不回复她好了。晚点再回复她说，睡着了没收到消息就好了。
转动钥匙，打开家门。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从阳台吹来。
妹妹穿着白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湿漉漉的头发看起来像刚洗完澡，光滑的脸颊上爬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踮起脚试图把手中的夹子，夹在晾在绳子上的被单上。但由于身高问题好几次都没够着。
我换上拖鞋走过去，在她身后从她手中拿过夹子，伸直手臂易如反掌地夹住挂在绳子上的被单。
牧林身子往前一倾，转身，站稳，像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注视着我，很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以为我进来时的动静她听到了的。
她看了我好一会，在我的笑容变得僵硬之前，她紧张神情渐渐地缓和下来，不知所措躲回房间里。
我移步至客厅拿出手机迅速地发消息给她。
“吃早餐没？”过了一会没有回我，于是我又重新发了一条消息。
“昨晚我留给你的纸条看到了吗？你要是不想在家吃，我们出去吃好不好？”又过了一会，还是没回复我。
我坐在沙发上沮丧地望着她紧闭的房门，也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说实话，我还想着她应该不会拒绝她喜欢的哥哥的邀请，这么想或许有些卑鄙了，但并我没有恶意。
这时我呆呆地看着的房门突然开了，那个瞬间对我来说就像芝麻开门一样，而我的心情就像喊芝麻开门的孩子一样雀跃。
牧林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干绑了个清爽的丸子头，双脚也穿上了一双崭新的nike，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双运动鞋应该就是上次她生日的时候我送给她的，但她从来没穿过，今天却穿了。
我微笑着望着她，一时忘了该站起来做点什么的。
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使我回过神来，妹妹低首发来的消息。
“不是说要带我去约会吗？”
这下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挠了挠眉毛，找回底气，这可是由我计划和把控的事情，不能像个小男生支支吾吾的。
“想吃什么早餐？”我发完消息给她，起身替她开门。
尽量处处为她着想，任何小事都要为她做。这是我在一本约会手册里看到过的，至于这本约会手册在哪里看过的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就是有这个毛病，不管在哪里无聊的时候身边有什么书都能看。
“你和我约会，你女朋友不会生气的？”
“没关系，我和我家人约会又不是和别人对不对。”
我收起手机故意没去看走在我旁边的牧林，因为我不想看到她脸上有一丝失落的神情，也不想让她看到我发现她失落的神情，更加不想看到她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需要让她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微笑。
我本来想带她到店里给她做她平时喜欢吃的早餐，结果她拉着我走了好几条街，找到我们好几年没吃过还是那个老奶奶在卖的豆腐花和油条。
她双手背在身后抓住我的手踮着脚望着店内排队时喜上眉梢翘首以盼的模样，就像电视里跑出来的明星一样每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显得那么无与伦比与众不同。看起来完全不像以前那个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在我面前待我如陌生人般晃来晃去的妹妹。
金灿灿的油条还是一如既往的香脆，豆腐花的甜味包裹着的和从前有关的记忆，在一勺勺送入口中时渐渐浮出了水面。
牧林与我隔着一张桌子，高兴得直跺脚。她从小就有这个习惯，吃到好吃的桌底下的双脚就开始不安分了，只是我好久没见过她这样了。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什么电影？”
“《她》你应该没看过吧。”
“那我们就去看《她》吧！”
这部我看了几十遍的电影，电影院早已经下架，只能在私人电影院里点播的电影——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西奥多结束了一段令他心碎的爱情长跑后爱上一个电脑系统里的智能助手——电影的每一帧都弥足珍贵。
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里，我和妹妹并肩坐在后排。
我们手里都握着手机却没有任何交流，她一会看着前方一会看向窗外，即使视线与我对上了也没有尴尬的氛围，这种感觉很好。因为我看得出她有没有在装。
市中心那家位于商场里的私人电影院是一个我时不时会一个人去的地方，我不大适合去那种大电影院，那些地方人很多，幕布很大，爆米花和可乐的味道在冷气里变质的味道让我无法忍受。同时我也不是喜欢追新电影的人，个人毕竟喜欢一些已经下架的欧美电影。
也许是太过于放松了以至于没注意到到站了，幸好妹妹及时抓起我的手晃了晃示意我到站了，不然又得像上次我一个人来的时候那样，错过了站后默默地往回走了三个站。
从公交车上下来，牧林还牵着我的手，我很自然地试图把手从她冰凉的手中抽出来，结果她却抓得更紧。
我想了想，兄妹之间牵个手好像也很正常，我们小时候不是经常牵手嘛，况且刚才买早餐那会她也牵了我啊。于是我微笑回应她，将她的手握紧，向商场里的私人电影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