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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那一声“再见”

2020-05-06  本文已影响0人  永朋_aeb9

       

      五一节的第二天,住在老家的二弟经单位批准(冠毒疫情所致),开车从老家上兰州,专程从我家将父亲接回老家。

        随着砰的关门声和小车的发动机声,二弟的小车开动缓缓的驶出了小区院子,封闭在车内的父亲,隔着玻璃只能模糊的看到影子,望着远去的父亲,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使我陷入了失落和难过的情绪,想起来了父亲抚养我们姊妹的往事来。         

父亲兰州植物园的留念

        母亲去世两年了,考虑到八十二岁父亲的孤独,今年春节我就把父亲从老家接到兰州我家里过年。开始他执意不想上来兰州,想在老家敬老院里过节,但经我们弟兄们商量,还是让他来兰州过年好一点,最后就以兰州四叔儿子结婚、看望兰州住院的妹妹、学医的孙子给他调理身体、外地工作的孙子想让他来兰州陪他过个年为由,腊月二十四日,老家的二弟哄着将他拉上车来了兰州。

        次日中午,父亲参加完我四叔儿子的婚礼后,下午就急着去省兰大二院看望了脑手术后的妹妹,随后在晚饭前孙子陪着他坐了一下兰州的地铁,并在外面小酒店聚了一下,父亲很开心。 

      当晚,次日返程的二弟在家里一块陪着父亲和我们拉家常直到夜十二点,父亲也很尽兴。

父亲兰州植物园留念

        腊月二十五日早餐后,二弟开车要返回庆阳西峰老家了,父亲的心思还在老家,放心不下他养的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一只几个月的小狗,再三给二弟交待有关事宜,说他过了年正月十五后就回去。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冠状病毒,阻隔着他无法返回老家,才使他在我家住了三个半月,也为我们尽孝提供了机会。这期间,从武汉封城到全国行动,父亲一直都在关注,除了看书外,天天守着电视新闻和发布会,掌握情况,不定时的给老家的弟弟打电话询问老家的疫情,为他返回老家寻找时机。不时地操心着这个那个的,提醒我们注意这个那个。有时看电视的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给我们说道着过去他那个年代所经历的一些故事,以致引得妻子偷偷给我提醒说老父亲自言自语说胡话,坐在一旁看书的我不由的偷笑了起来。冠毒疫情好转后,天气晴朗的日子,我怕父亲呆在房子里心急,就让儿子陪着父亲到小区院子里活动身体,可能是担心疫情及不大熟悉环境的原因吧,开初父亲总是很被动,孙子不叫不带他不下楼,后来随着疫情缓解,天气逐渐暖和了,父亲开始主动要求下楼了,特别是小区院子春花开了后,他特别兴奋,总是说老家的杏花、桃花、梨花、苹果花这时也可能都开了,担心春寒把花冻了,今年没有苹果和杏子吃了。随着兰州疫情好转,公园等一些公众场合的开放,我们一家为了让父亲舒心,外出买菜,我都把父亲叫上,让他出外走走,看看兰州居民的生活环境。利用休息日陪着父亲转了兰州的雁滩公园、植物园、水车园及黄河岸边,父亲因沒有去过这些地方,他转的时候很认真,很仔细,似乎忘记了自己八十几岁了,跟着我们走着,看着,问着,照着,兴致勃勃,遇到未见过的树木花草,总要转个圈子看个究竟,像个小孩似的,也不说一声累。通过观察,我发现父亲慢慢的开始喜欢我们居住的小区了,开始喜欢兰州这个对他来说陌生的城市了,渐渐地也适应了城里的生活了。

我居住的科教城小区

        三个多月时间转眼即逝,四月三十日定下老家二弟五一节放假来兰接父亲后,五月一日父亲就急急的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了,凡是我们用不上的,他能用上的东东,收拾整理了几纸箱子,还特意让我给他弄了几种老家没有的花草要带回去,一切准备停当后,开始看表算时间,等待二弟到来装车。 

        二弟是五月一日的下午四点多到兰州的,给我们带来了老家味道的酿皮和锅盔,晚饭很简单,小米稀饭、锅盔加小菜,父亲和我们吃的很香。晚饭后,二弟和我们一家陪着父亲拉家常,二弟先说着父亲关切老家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冠毒疫情和老家天气、庄稼长势等情况,后面父亲又和孙子说了学校开学及学习的事情,他坐在孙子身傍一边说话,一边给按摩着脊背,直到十一点钟二弟去宾馆休息。

兰州黄河岸边

        五日二日一早,妻子早早把我喊起来,帮助她开始做早餐,煮鸡蛋热馒头,熬稀饭做小菜,好不紧张,因为妻子八点半要上班。 

        父亲七点就起床了,他颤巍巍的穿好内衣,开始洗漱结束后,他照例倒了一杯热开水,坐在客厅的桌子前一边喝水一边有点发呆,好像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忙着的我看到他这个表情,知道父亲有心思,猜想他可能想说些什么话。看到父亲发呆的这种表情,我心里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一种无名的难过和怜悯,一下觉得父亲老了,有些惜惶了,这个世界对他时间不多了,感到我们陪伴父亲的机会不会太多了。特别是这一阶段从父亲的行走上看大不如过去了,动作迟缓了许多,身体小毛病也多了起来,虽然经学医的孙子几个月时间的调理好多了,但不能根治,回到老家他一个就不会太注意了。尤其是我想到他一生和母亲含辛茹苦打造的老家那块对他来说曾经辉煌的天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守望着,我们都在外面,那种使他失落的无奈,心里更加内疚。人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叫你商量事,父亲现在八十二岁了,我心里一直在为父亲揑着一把汗,但愿他能扛过八十四这个坎。

兰州黄河中立桥

        妻子做好饭后,就经手父亲用早餐,妻子特意做了父亲爱吃的麻辣土豆烩菜,父亲吃了两小碗,我们都对吃的早餐很满意,尤其是妻子更高兴,体现了她的厨艺。妻子上班打招呼要走了,一向很少客气的父亲,这时突然客气了起来,不太顺畅地对妻子说:“这…这几个月让你受累了,麻烦你了……哦,再见了,以后你们有时间回老家了再见……哦,再见了哦……”。

        妻子走后,站在一傍的我,看着父亲呆滞的、红巴巴的眼睛,心里犹如掀翻的五味瓶,难受的直想哭……。

兰州饭店花园景色

        多少年来,父亲从来没有对我们这样客气过,也从来不会说再见,来去好像很正常,可能是因为他想着还会再来。可是这次,出乎我的意外,他竟然客气了起来,也许是他想着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兰州了,留个好印象吧!想到这,作为儿子,心里一阵酸楚,我真的为父亲的意外而动情,为人生短暂而惋惜,为父亲一生劳累而感慨,为儿女们尽孝心不够而羞愧……。 

        九点半二弟车到了楼下,我和儿子送父亲到楼下,临上车父亲还是呆滞的勉强对着孙子微笑着又说:“再见了,再要见可能到过春节了吧,这几个月也打扰你学习了,谢谢你给爷的治疗,再见了!”。一旁的我心里在泪崩……

自摄作品

        人生如烟,岁月无情,可伶天下父母亲,父母心在儿女上,儿女们心在石头上。当自己的子女们成人之后,你才能体会和理解什么是父母,你才能体会父母亲在你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     

永朋写于二0二0年五月二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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