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花照眼明
回家路上,一路上都是红似火的石榴花,正如韩愈所说:五月榴花照眼明,真是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景色不须多啊!
看到这些榴花,我的脑海里自动浮现了三棵石榴树。
童年时期,我们家的院子是个小小的果园,爸爸在院子里栽了三棵石榴树,几株葡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院子的水果极大地满足了我们的口腹之欲。
如果说我们放学回家的快乐,是捏捏葡萄,看看是不是可以吞到肚子里,那么石榴带给我的更多的是视觉上的享受。
哪个女孩不爱美,小时候的我挺笨的,人家种的凤仙花能长成一大团,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而我栽的花,却只是跟胖乎乎的我,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是我从小就渴求不来的样子,细长的腿,高高地往上疯长,一根独茎,绝对不横生枝蔓,当然了开的花,也只是零星朵,风一刮还可能被拦腰折断。但我有别的小女孩没有的花朵,因为每年五月,我家院子里就会火焰般地燃烧一片,成为榴花的海洋,三棵石榴树,开的花晃得人眼明,花开时节,凤舞蝶绕,别提多美了!
当我们背着妈妈做的书包,一天天往来于学校与家的时候,石榴果也在一天天长大。像捏葡萄一样等待着它的成熟,我们每天仰望着高处的小灯笼,希望它快快长大,日夜盼望等待着它长成熟,睡梦里都在吃石榴。看到掉落地上的小灯笼,心里跟刀割一样。
好不容易石榴成熟了,小小的青果变成了大大的红灯笼,缀满枝头,有的石榴甚至也跟我们一样欢喜,笑得咧开了嘴巴,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惹得我们口中的涎水都往外跑。
终于等到了吃石榴了,我们不等父母的命令,便自作主张地开始行动,把长在低处的石榴掰下几个,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一个还想吃第二个。只是爸妈还要跟堂兄妹拿些,给邻居的娃分些。那个时候我害怕没得吃,还偷偷地藏起几个呢。
更搞笑的是,我家的石榴还吸引了一群馋鬼来“偷石榴”。威带着几个小男孩,站在我家的院墙外,拿着钩杆,对着树上的红灯笼上下其手,当时我正在院子里,本想大喝一声,但是又害怕惹恼了那帮淘气包。爸爸则对气恼的我说:“没事儿,我们有那么多呢,他们摘些也没有关系……”小小的我,看着树上的红灯笼一个个被勾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后来院子整改,石榴树有些碍事,爸爸就把其中的两棵分别送给了三伯和五叔,可惜的是没有一棵成活的。独独我家剩余的那棵石榴树,依然每年红红火火,枝间时见子初成,继续填补我视觉的美感,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
后来村子整天搬迁,这棵石榴树就到了姑姑家。幸好活了下来,并且越长越大,枝干都长到碗来粗细了。姑姑偶来,说起石榴树,每年都结几袋子石榴呢,没人吃,都送人了。
过年又去姑姑家,发现石榴树不见了。表哥说它太占地方了,每年修修剪剪还是长那么快,开花的时候倒是好看,只是落了一地的小石榴,给上了年纪的大姑带来了清扫的难题,最重要的是现在软籽石榴到处都是,不但口感好,还很甜,这石榴果显得是那么的不上台面了,硬核难咽,汁水好像也不够多了,权衡之下,就砍掉了。听到之后,心里怅然若失,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石榴树啊!
五月榴花红艳艳,正是记忆中那星星点点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