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不见(小说连载十二)
茹梦到古城工作的时间,恰逢乐正一即将离开的日子。在这段交集的时间,是他们最为美好的时光。乐正一三天两头去茹梦工作的厂子找她,一起到附近的中湖公园游玩,她们畅想着未来,幸福甜蜜充盈着内心。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乐正一报道的时间渐渐临近,纵有万般不舍,他还是踏上了到部队报道的路途。
乐正一的离开,让魏三窃喜,如同一只迫近猎物的饿狼,始终徘徊在茹梦的周围,找寻着下口的机会。
乐正一到达部队的第二天,就给茹梦写了第一封信,一周之后跨越千里到达茹梦的厂子传达室,却被门口值班的魏三截留,并交待这帮人,以后若有此类信件,一律交他办理。茹梦多次到传达室询问有无自己的信件,都被这帮人蒙骗过去。他们甚至私下叫茹梦“三嫂”。只是茹梦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在即将跨入新世纪之际,单位组织了元旦聚餐,性格开朗的茹梦,被魏三一伙软磨硬拽灌了不少酒,聚餐结束时,茹梦已是人事不省。同宿舍的女孩也是半清醒状态,让魏三帮忙送茹梦回去。
当茹梦第二天醒来,发觉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魏三的家中。茹梦流着泪,悲愤地砸着房间里的物品,而魏三此时却蹲守在门外,发出邪恶的笑声。
发泄完心中的悲愤,茹梦终于冷静下来---报警。她穿好衣服,推开门。却看到那张丑陋的脸凑了过来。
“报警?”
“畜牲,滚开!”
“看看这是什么?”魏三得意地挥一挥手中的像机。
“这里面可有不少咱俩昨天晚上的亲密照,要不要洗出来贴到厂区,再寄给你的父母亲人们看看?”魏三厚颜无耻地说。
茹梦虽然性格开朗,遇事反应敏捷,但她从未想到人的恶会到这种畜牲不如的程度。她被魏三的话惊吓地站在原地半天未动,脑海中一瞬间出现昨晚的事情被全厂人知道后的可怕场面,自己的父母肯定承受不了发生的一切。
“茹梦,我知道自己做地不对,可我喜欢你很久了。”
“啪”地一声,茹梦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重重地扇了这个流氓一耳光。
可是换来的,却是魏三同样的两巴掌“给脸不要脸,如果你报警,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昨晚咱俩发生的画面,你看着办吧。”魏三说完扭头走了。
茹梦失魂落魄地离开这个地狱,漫无目地地走了很久,直到听到水声,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中湖公园,这个留下她和乐正一美好回忆的地方。
“乐正一,你在哪里?我对不起你,我该怎么办?”茹梦心痛如锥刺,放声大哭,直到精疲力竭,一头扎进湖中。
不知是在梦中还是来到了天堂,茹梦感觉自己从冰冷中逐渐暖和起来。睁开眼睛,她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个妇人正在背对自己,坐在小火炉旁,烘烤着自己的衣服。
“这是哪里?”
“孩子,你终于醒了。”老人长出一口气。
“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被你的父母知道,他们该有多伤心!”老人的几句话,又让茹梦泪如雨下。
“尽情哭吧,把心里的苦全部倒掉就好了。”
“谢谢你,大妈!”
“父母养活你不容易,可千万别再做让他们伤心欲绝的事了。”
老人是公园里的清洁工,从茹梦呆在湖边失神的样子,就引起了她的观察,因此当茹梦跳进湖中,被老人与其它工友很快将她救了上来。离开好心的老人,茹梦晕晕乎乎回到宿舍,一连睡了三天。同宿舍的女孩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敢问一个字。
茹梦终于起床上班。可她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三嫂好”正在大门口值班的猴子笑着问候道。
“三嫂?”
“三哥交待的。”外号猴子的家伙补充道。
“三癞子在哪?”
“媳妇,我在这呢。”魏三拉着拖鞋,嬉皮笑脸地从值班室里屋走了出来。
茹梦浑身一颤,慌张地跑进了车间。如果不是因为城市户口,她会立刻离开这个伤心地,永远不回头。当年乐正一之所以离开古城,关键因素还是古城的用人单位无法为他解决城市户口,为了户口不被移交农村老家,他才被迫去了外地。
茹梦魂不守舍地工作了一段时间,始终无法摆脱魏三的纠缠,她终于横下心来,打算舍弃眼前的一切,只身寻找乐正一。拿着地图,按照乐正一当年留下的地址,她标出目的地,买好车票,收拾好行囊,留下一封辞职信,趁着夜色,踏上了寻爱之路。
长途火车,长途汽车,然后步行,茹梦一路打听,竟然找到了乐正一所在的部队,然而散落的营区,茹梦逐个寻问下来,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而此时,乐正一正在千里之外的军区训练基地参加为期半年的地方大学生集训。如果他知道心爱的人在寻找自己,他会一刻不停留地来到她的身边。
几天的打听,失望的信息,让茹梦再次萌生了自我了结的想法。可就在割腕的瞬间,脑海中出现了母亲苍老的身影。因此,她只能自己舔一舔伤口,重新振作起来。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父母的身边,母亲心疼地抱着她流下泪来。
“前几天你的一位同事过来找你,说是你好几天没上班了,厂里领导很担心,让他过来看看你,同时留下一封信。”母亲说着将信递给茹梦。
回到自己房间,茹梦打开信,一张照片掉了下来,她拿起来一看,差点晕倒过去。照片中的自己半裸着身体躺在魏三的怀中。
“茹梦,警告你见信速归,如不,比这更刺激的照片会让你的每个亲人朋友都能收到几张,可能乐正一也会收到。”茹梦再次瘫倒在床上。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在聚会上要喝那么多酒,她更痛恨魏三这个恶棍带给自己的不幸。可她为了不让三癞子伤害自己的亲人,只能选择顺从。
“三哥,三嫂回来了”猴子在大门口看到茹梦过来,兴奋地喊叫道。
“媳妇,你终于回来了。”魏三说着就来拉茹梦的胳膊,被她用力打到一边。
“你过来”茹梦气乎乎地说。
魏三跟着来到她的宿舍。
“你想娶我,可以,拿10万元财礼,咱们就结婚。”茹梦狠狠地说。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嫁给我,钱好说。”魏三做梦也没有想到,茹梦会主动提出来嫁给自己。
当魏三父母见到茹梦,便喜欢地不愿撒手,没想到儿子这么个混帐东西,还能有如此漂亮的姑娘愿意嫁给他。这几年城市建设加速,魏家堡这个城中村住满了外来打工者,他们为村里的原住民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在这个公务人员月薪不足1千的年代,10万元的财礼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可魏老大和媳妇咬咬牙,还是掏了出来。
茹梦父亲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女儿会嫁给这么个混蛋?茹梦母亲虽然早就知道女儿与乐正一的事情,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也不知所措。
婚后的日子,茹梦感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天上班神不守舍,始终提不起精神。魏三则一反往常的混楞表现,对茹梦显得格外体贴,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然而恶性积久的魏三,禀性难改,不到半年,又恢复了过去的样子,吃喝嫖赌,一样不落。每次酗酒后,心情稍有不好,便对茹梦就是一顿拳脚。
魏老大和媳妇心疼茹梦,经常劝说魏三,有时也会用扫帚抽他几下,但是酒后的三癞子,老俩口也拿他没办法。因为魏三在单位调戏女职工,加上平日里在厂子蛮横打人,被公司开除。本来还有事可干的他,这下彻底沦为了社会闲散人员,整天东游西荡,惹事生非,成了派出所的常客,要不是四娃帮忙,肯定蹲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