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的花瓶

“砰！”

远处传来了破碎的声音，不知道是玻璃还是陶瓷。

“喂！”

发出怒吼的是一位老爷爷，赵家的一家之主，姑且叫他赵老吧。

赵老正在厨房切菜，听到了声音，他火冒三丈——他在想谁又打破了什么东西，最后还是得他亲自收拾残局。

他菜刀都忘记放在砧板上了，只见他提着菜刀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谁打破了什么东西？”他怒不可遏。

老赵（赵老的儿子）正望着眼前的一地碎瓷片不知所措。

赵老又一次怒吼——老赵打碎了他珍藏多年心爱的古董花瓶！

赵老挥舞着菜刀，要向老赵砍过去——这很正常，小时候老赵不听话，赵老都是拿着扫帚在身后追赶他的，一点情面也不给。

原来，老赵在打扫客厅时，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赵老举着菜刀，怒气冲冲地看着老赵：“谁让你那么多管闲事，这时候打扫客厅？”老赵嗫嚅着：“我……”

这时候，五岁的小赵（老赵的儿子）过来了，他挡在赵老和老赵中间。小赵像老鹰捉小鸡中的母鸡，面对着赵老，高声说道：“爷爷！你要教训，就教训我好了！是我的错，我把客厅弄得又脏又乱，玩具到处丢，还要爸爸来打扫……您千万不要伤害爸爸呀！”

赵老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老赵，又看着眼神清澈的小赵，心里百味杂陈。当然，他是不会当着孙子的面下手的。他只得长吁一口气，扔下了菜刀。

吃饭时，父子仨沉默不语。小赵见状，懂事地给爷爷和爸爸夹菜，又对爷爷好言相劝，爷爷总算消气了。

这次风波就这样暂时平息了。

饭后，赵老把碎瓷片扫成一堆，然后装进了塑料袋，出门了。

赵老一个拐弯，来到了老友周老的家。

赵老拿出这堆碎瓷片，对周老抱怨了一番后，问周老：“老周，你是鉴赏古董的行家，说这些瓷片还有救不？”

周老拿出放大镜：“我得看看。”说着拿起了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瓷片端详着。

周老又看了一部分所谓的“吉光片羽”，摇摇头。

赵老见状，怒从心头起：“都怪阿赵（也就是他儿子老赵），都怪阿赵啊！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读书头脑不灵光也就算了，还……”

周老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赵老：“你还没听我讲完。”

赵老一听，耷拉着脑袋：“愿闻其详。”

周老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这是赝品。”

赵老错愕地看着周老：“老周？此话当真？”

周老哭笑不得，如此这般，和他一一道明，并说：“你上当了，还不自知。”

赵老半信半疑：“可是，这是我叔公多年前给我的生日礼物呀！”

周老摇头：“叔公给了又怎样？天公给了又怎样？赝品始终是赝品。你看看这个花纹……”

后面的话，赵老只当作耳边风，再也听不进去了，然后眼前一黑……

“爷爷，今天不是说带我去游乐园吗？”

赵老睁开眼，发现小赵举着闹钟在问他话。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

赵老如梦初醒，他赶紧去客厅看，花瓶还在。他摩挲着花瓶，泪光闪闪。旁边，老赵和小赵奇怪地看着他。老赵关心地问：“爸，你怎么一直掉眼泪啊？发生什么事了？”

赵老问：“这个花瓶……是真的吗？”

老赵疑惑不解：“啊？这……不是曾叔公送给你的吗？曾叔公说这是他的传家之宝噢！”

小赵喊了起来：“爷爷！别发呆了！待会游乐园关门了！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啊？”

赵老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记得一本书上写过：梦见花瓶打碎，预示着破财。

宠娃的赵老，答应过小赵今天去游乐园玩个天翻地覆，看来要破财了……小赵不是省油的灯……

赵老叹息一声，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