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废墟

我们被打得七零八落。

我从战壕里爬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和汗水，正了正有点歪斜的帽子，摸摸身上的枪还在。嘴唇因为缺水和紧张，失去了一些血色。红肿的眼睛因为烟火的熏灼，布满了血丝。我吐出一口气，大喊着向前狂奔，跃过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滴水从眼睛里流出来，又一滴。地上的雨已经下得够多了，不缺这几滴。

走过最熟悉的陌生人，心在挣扎、绞痛。

没有鲜花、掌声，没有笑脸、欢呼，只有静止的时间在慢慢流淌。

美好的往事，不过是一些寂寞的文字。

春天的风，夏天的花，秋天的月，冬天的雪，只是一种感觉，只是一些把自己灌醉的东西。有人把持不住，淹死在想象的海洋里。

我赤脚走在落满叶子的小路上，嗅着泥土腐烂的微涩味道，灵魂变得安静而高贵。

注定有这么一个结局：我一回头，没有人。

面孔和声音，在夜里，沉如死水。我躺在床上，也可以是车上，还可以是船上；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两个人；可以做点什么，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总之，无论怎样，一切等于零。

鸟飞过天空，看见了我，它飞走了。

我站在水边，看见了鱼，我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