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月亮湾纪事(11)
[乡土]月亮湾纪事(11)
[乡土]月亮湾记事(原创)
前章提要：徐风和彩云的恋情进入了快车道。气合和曼玉也开始搭台唱戏了。曼玉提起了曼玲，由此勾起了气合的肝肠寸断。曼玲聪明绝学，却死于那场史无前例的动乱。是红颜薄命还是生不逢时？谁应该为她的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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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玉自从知道气合是她姐姐的同班同学之后，比以前更亲近气合了。从那以后，一有空她就邀他一起去海边散步。有时她们走得很远很远，远到走进白岭的那片林子里。
那林是岛东林场的领地，距离海滩有三里地。有时曼玉又不想走的太远，只想驻足在赤岭的那块大石头上，与气合面对面的坐着，任凭海风轻撫，静夜听风，目光依偎，月光下你说我听，互诉衷肠。
在没有人干扰的时候，曼玉总是一改工作时的严肃，变得更加小桥流水，小鸟依人。喜欢在气合面前撒撒娇。说点男人们爱听的话。说话的声音嗲嗲的。像志玲姐姐一样的嗲得迷人。
‘’气合哥，既然你和我姐是同班同学，你能讲讲你和我姐的罗曼史吗？‘’曼玉坐在石头上，心中好奇的问。
气合苦笑着面向大海，良久才说：‘’我和你姐没有罗曼史，有的只是战斗的友谊。我们那年代只讲友谊不谈爱情。即使是合法夫妻也不敢携手散步。更何况那时候中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所以我们只能隔岸观火，雾里看花，彼此把爱藏在心里。‘’
‘’你们当年是怎么相识的？是英雄救美还是怜香惜玉？‘’女孩的话真多，总爱打破沙锅问到底，难道仅仅是出于好奇吗？
‘’我和你姐相识于高中入校报到的那一天。‘’
‘’那年秋季，我和你姐都是W中的高一新生。我们彼此从家里出发，却同坐在一辆长途汽车上，起初我们并不相识。‘’
‘’那时候，我和你姐一样，都是身上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拿着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一个脸盆和一个热水壶。那时你姐的个头比较小，要把行理放上车顶并不容易。所以我就帮她一把。车开动后，我们正好又坐在同一排座。我们就这么相识了。入校后不久，我们又一起考入了学校的试验班。你姐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我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因为我们都是从县东考入W中的，又都是班里的干部，所以，高中三年我们就混得很熟了。‘’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每隔一个周未都要徒步回家拿粮食。从我家和你家去学校都要经过文教河，所以返校时，我和你姐就约定在文教桥头集合。我帮你姐背米袋，你姐帮我拿衣服。就这样我们成了好哥们般朋友。再以后，我就暗恋上你姐了，我们打算上大学后才开始谈恋爱‘’
‘’就这么简单吗？难道你对我姐就没有过非份之想？‘’曼玉斜眼看着气合，又是调皮的一问。
‘’就这么简单！非份之想肯定是有的，我还没有修炼成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且又是青春喷火的年龄，荷尔蒙分泌也是刷刷刷的旺，那有不想之理？但总不能见到大腿就想到滾床单吧？就像我和你现在的样子，天天在一起，我也不敢对你有非份之想吧？‘’气合反客为主的将了曼玉一军。显然他的话里有话要说，也是试探性的看看曼玉有何反应。
‘’别转移目标啊，我是问我姐的情况，你爱说不说，别扯到我身上来呀。本姑娘是独身主义者。撼山易，撼本姑娘难，除开你是钻石王老五。‘’曼玉也是半推半就的说。
‘’后来呢？后来我姐又是怎么死去的？‘’曼玉紧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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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玲死去了，死在风华正茂的年龄。她的死令人扼腕叹息，更令气合肝肠寸断。
气合和曼玲高中毕业于一九六六年的文革之初，本该参加高考的。但是文革终止了他们的大学梦。
他们被通知不能毕业，继续留校闹革命，因此，他们成了老三届中的老大哥。所谓老三届就是六六、六七、六八届初高中延迟至六九年毕业后全体上山下乡的那批学生。他们有知识，有梦想，也有热情。
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声势浩大的文化大革命。大到人人深陷其中：夫妻为它分床而睡；兄弟为它反目成仇；父子为它势不两立，朋友为它我虞尔诈。
‘’破四旧，立四新。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却将许多人从无辜变成了不幸。
那些年，全国一片红。红卫兵、红袖章、红像章、红本子。红色的海洋荡起了‘’四海翻腾云水怒‘’。
举红旗、唱红歌、看红戏、走红路。只为有人要当《红都女王》。
于是有人炮制了一场‘’文攻武卫‘’的学生互斗运动。让学生们为了献身于革命而灵魂出窍。
‘’文攻武卫‘’从字目上去理解很文艺，但当时的意思却是说：你想要整倒谁，你就先用文的来攻他，将他批透批臭，让他身败名裂，然后再用武的消灭他的肉体，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一大批老一辈的革命家和知识分子，就是这样被红色的海洋淹没了的。
那时候，气合和曼玲也是红色队伍中的一员。他们高唱着‘’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大风浪里炼红心，………‘’的红卫兵战歌，离开父母，离开兄弟姐妹。全身心的投入到文化大革命中去，人人争当造反战士。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各种各样的红色组织。他们的革命热情不只是一般的高涨。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文化革命的真正意义和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要革谁的命？革命的正面和负面效应是什么？只知道要将革命进行到底。要‘’拿起笔，做刀枪，集中火力打黑帮，革命师生齐造反，文化革命当闯将。‘’最后却是以革他人的命开始，而革了自己的命告终。
曼玲就是在那场红卫兵互斗中革了自己命的人。
一开始，红卫兵们只是‘’拿起笔做刀枪‘’。然而，笔怎么能当刀枪使呢？君不见‘’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而笔杆子在关健时刻屁都不是。所以，文攻完后还得武来夺权。于是他们就真枪实弹的打起仗来了。
而打到最后，总是有人要用血来偿的。曼玲就死于最后那次的拔点战斗，W中的一派学生与另一派的民兵对阵。最后学生娃不敌民兵大叔而败走麦城，一头躲进了月亮湾前面的那片林子里。民兵后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包围了那片林子。民兵取得了‘’剿匪‘’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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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人传出曼玲的死是被流弹击中的，也有人说她是被捕后被民兵们一枪崩掉的，还有人说她是临危不惧，学着董存瑞引爆手雷弹自杀的。同她一起死去的还有W中的语文老师和许多年轻的同学。语文老师是在月亮湾的沙滩上被气豪的民兵们处击的。
也许曼玲在死前的那一刻，还在认为她死后会被追认为烈士哩？因为她一直认为她是为了革命而牺牲的。
曼玲死后，她的母亲欲哭无泪。她的同学也撤出了战斗。武斗双方最终和解了，没有人取得胜利。气合六九去当兵了，其他的同学上山下乡了，一场闹剧于七六年随着粉碎四人帮后也结束了。
至于曼玲的死是悲凉的，因为她死后没有人视她为烈士，她所崇拜的‘’革命‘’也没有取得成功，实际上她革的只是自已的命。她的冤没头，债没主，所以她只能成为冤鬼，她的魂在月亮湾的那片林子里游荡。除了气合和她的家人，人们早就把她遗忘了。
至于徐风和彩云，气合和曼玉他们的爱情会修成正果吗？月亮湾还有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欲知结果，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