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小山村

文/元兔

失落的小山村

前两日下班走在路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如果我辞了现在这份工作，我还会愿意回到那个我长大的小山村吗？答案是否定的，而且没有一丝的考量和犹豫。那一瞬间，我好像感受到了小山村深深的失落。

为什么我那么肯定的不会回去呢？

记忆中的小山村，是那么的清静美好。它孕育了我整个童年的快乐和无忧无虑。在我还能掌控文字的时候，曾经描述过小山村的春夏秋冬，那篇文章发表在以前的《藤州日报》上，为此，还收到了几封来自陌生人的信，有表达对我的文字喜欢的，有表达对我的崇拜的，更多的则是表达他们对那个小山村的向往，还有人因为那篇文章的描述，特地从我上中学的县城骑行到小山村里去看看的……后来因为升学的压力，渐渐放弃了摆弄文字，以至于后来失去了掌控文字的力量，再也没能把美好的小山村介绍给更多的人……而连我自己的眼睛，也没有再好好的欣赏过它低调又静谧的美。

再次留意到小山村的美景的时候，已经在上大学了。那应该是一个暑假，从学校一路舟车颠簸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进村。大雨刚刚冲刷过的夏天，温度已然下降，私人经营没有载客执照的面包车，车上必定是人挤人。我靠窗而坐，车在蜿蜒的山村公路上娴熟的转弯行走，透过沾满了尘土后又被雨水冲刷出一片片污渍的车窗，依然能清楚地看到远远的群山在墨绿色的松树覆盖下静默地矗立在村落里，白色的水雾雨后刚刚升腾而起，萦绕在山腰，游走在山顶，跟低矮的云层慢慢地开始连在一起，弥漫成一片，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云在坠落，还是雾在升腾……

然而，这些静谧又低调的美好，在我的双眼被外界的纷纷扰扰所蒙蔽的时候，也在悄悄地流失……一场又一场的野外山火，把那些曾经盖满松树的绵延不断的群山，烧成了一个个光秃秃的山头，哪怕后来渐渐地又长满的灌木和杂草，却再也没有了盖满松树的威严和肃静……随着农村家用电器的增多，人们不再上山砍柴割草，曾经蜿蜒在山里的行人小道，也渐渐地被杂草淹没。现在的小朋友，也不会再像我们曾经那样，挎个小篮子拿个小袋兜，约上几个小伙伴，一起上山采野果摘蘑菇了……

旧的美好在慢慢流失，新的美好没能在我心里再次建立，应该是我不会再回去的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曾经可以给我心灵停靠的小山村，再也不能让我的心灵找到归属感了。每次回去，我能叫出来称谓的人越来越少，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还有那些我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叽叽喳喳的小朋友。那些曾经一起玩耍的小闺蜜，如今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今年过年的时候，人生中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了一个晚上，紧闭的门窗，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屋子，房间里开着瓦数最高的白色的日光灯，但总觉得那光无法穿透多远的距离，在短短的几米外，还是我无法看清的黑暗……

小学毕业后，就开始到县城去上中学，中学毕业后，又开始到更远的地方去上大学。大学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原则有两个：一是不回家，二是地方不冷。长久的求学生活，已经让我习惯了城市的生活模式，倒不是因为我喜欢那样的模式，城市里的生活模式，除了便捷之外，没有在我的心里留下其他更美好的东西，可就因为它不曾给我美好，所以也没有什么可能会被打破，我可以一直做一个过客，游走在城市的喧嚣里。对的，我更愿意在外漂泊，也不愿意再回那个小山村……

所以，到底失落的是小山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