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汪老

2019-03-05  本文已影响0人  刘布布

一直觉得,汪老是一个不喜沉重的人,所以他才会说:「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我们今天应该快活。」

——写东西不难,难的是在生活里积攒的智慧,对世事洞察后的返璞归真。

冬天吃板栗,他是这么写的:

「冬天,生一个铜火盆,丢几个栗子在通红的炭火里,一会儿,砰的一声,蹦出一个裂了壳的熟栗子,抓起来,在手里来回倒,连连吹气使冷,剥壳入口,香甜无比,是雪天的乐事。」

夏天吃西瓜,这么平常的事,被他写出来是: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喀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哪怕是大家敬而远之的豆汁儿,在他笔下也美味得很:

「卖熟豆汁儿的,在街边支一个摊子。一口铜锅,锅里一锅豆汁,用小火熬着。熬豆汁儿只能用小火,火大了,豆汁儿一翻大泡,就‘澥’了。

豆汁儿摊上备有辣咸菜丝——水疙瘩切细丝浇辣椒油、烧饼、焦圈——类似油条,但做成圆圈,焦脆。卖力气的,走到摊边坐下,要几套烧饼焦圈,来两碗豆汁儿,就一点辣咸菜,就是一顿饭。」

春天到了,于是便有了:

「嫩香椿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入开水稍烫,梗叶转为碧绿,捞出,揉以细盐,候冷,切为碎末,与豆腐同拌(以南豆腐为佳),下香油数滴。一箸入口,三春不忘。」

明明吃的是香椿,却让人觉得吃的是早春。

甚至连河水都想尝尝:

「我所谓的"清香",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好想尝尝。」

哈哈哈哈哈。

他写美食有个特点是,文字精炼,却很有味道,好像每个字眼都会跳跃着食物的香气。

没有华美的形容词,细细筛出来的只剩对生活独到的观察和见解。对于形形色色食材,无论贵贱,他都认真对待,细细品味。

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吧——

汪曾祺:「我初学写小说时喜欢把人物的对话写得很漂亮,有诗意,有哲理,有时甚至很‘玄’。

沈从文先生对我说:‘你这是两个聪明的脑壳打架!’他的意思是说着不像真人说的话。」

后来,去繁化简,体味生活,才有了这样朴素又可爱的汪老。

也许在喧嚣扰攘的平淡生活里,像他一样能够食之有味,就是难得的幸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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