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性情中的‘’纯金‘’——读《南行记》
在一个秋天,我遇见了一个流浪者,他的生活颠簸艰苦,辛酸悲凉,为填饱肚子,为能活着而挣扎奋斗。他是《南行记》序言中的艾芜,他是《南行记》中数篇小说中的‘’我‘’。
序言中,艾芜初到仰光时,没熟人,没钱,病了!被店主人驱逐,在店门前的街沿边上,虚晃晃的身子靠着小包袱上,静静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这浮云似的生命就让它浮云似地消散罢。
《人生哲学的一课》中的我,从成都到昆明,凭两只赤裸裸的足板,走了一个多月的山路。为了生计,把从昭通买来的一双草鞋,躲在我包袱里,伴我两三千路的草鞋,卖了两百文钱,即十个铜板。
外乡人在异地谋生,没有铺保,拉不成黄包车;没有殷实的铺保,没有三十两银子的保证金,做不了华安机器厂的学徒;又做不来厨子……吃了两顿饭,草鞋卖得的十个铜板,只剩了五个,令人担忧,心生恐慌。
破烂的鞋子又被同室的可怜人偷去了,在我的吵闹下,老板陪我一双小于我脚的半新鞋子,然而我也因无钱被驱逐了!我只能拖着倒跟鞋子,流浪在山国都市的街头了!
我已分不清小说还是现实,无论是序言中的我,还是小说中的‘’我‘’,还是小说中的那些苦人儿,都交织在一起,都融于二三十年代的灰白色生活。
然而,作者带给人的绝不仅仅是生活的辛酸和悲凉,作者艾芜把流浪者、苦人儿置于绮丽多姿的西南边塞,在浓郁的异域情调中,尽力挖掘他们身上的真善美。在艰难的跋涉中,流浪者性情中的‘’纯金‘’熠熠生辉,仿佛看到这些苦人儿在灰白色的生活中披上了七彩霓裳。
你看,当我觉得生命如浮云似的消散罢!一个同店住的云南人替我找到了半个同乡,是个出家人,而已然清苦的出家人让我住下后,便好好地照顾病中的我,并鼓励我写作投稿。《仰光日报》的编者陈兰星君,在未登出我的小说之前,听说了这么一个我,便由他私自先给了二十个卢比来……
再看,本来可以卖两百五十文的草鞋绕过一大圈后只卖得两百文,在我,却如同袋里放了十个银元,欢愉在我的唇边颤动。用三个铜板填饱了肚子,拥有七个铜板的财产,在各街闲游,仿佛不算怎样的不幸福了。
更让人心动的‘’纯金‘’是:
在人生的行程中,‘’我‘’处处碰壁,处处挣扎,树立信念,顽强生存,反抗生活,扎根异乡。
我仿佛看到一棵树深深扎根于深邃的大地。
我仿佛看到一位流浪的青年,在秋风里,一面缓缓的走,一面深深地痛切地觉着:这样的世界,无论如何,须要弄来翻个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