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神人含混： 写作美学批评(楔子、1.艺术家不是造物主）

楔子：批评“时空美学”

评论│神人含混： 写作美学批评(楔子、1.艺术家不是造物主）

这几天来内心特别纠结，我近20年所师从的马老先生学术，我既肯定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是不可或缺的“粮食”，但又冥冥之中感受到马老先生学术中的“时空美学”之下的人观或人学，导致的后果之一是“看人不真”，且为“做人不善”寻找美学的合法性。

应该说，马老先生学术——马正平先生的可以“非构思”统称的学术体系——尤其是其中的“时空美学”，有特别耀眼的精彩之处。一两年前，在我初略理解了“时空美学”时，这知识就让我一度高调地叫嚣：我可以与当下除马正平先生之外的任何美学家，比试解释天下美学现象。

我之所以这么有狂妄，是因为深信“时空美学”是真实的美学，并且是可用的美学。直到今日，我仍不否定“时空美学”真实性与可用性，但是，我也愚拙地说，“时空美学”也有非真实性与不可用性——或叫做不该用、不当用性。

于是，我将用相当长时间，再学习并思考供应我多年的马老先生学术之“时空美学”。在这个过程中，我将尽力言说其实用性和可用性，也冒昧先言说其非真实性和不可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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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艺术家不是造物主

在《高等写作学引论》第二版的155页，有“时空美学”之美学三定义，这或许是“时空美学”的首次公开正式亮相（之前的《生命空间——〈人间词话〉当代解读》实际上已经在使用“时空美学”对王国维的“境界”美学进行阐释）：

美，是审美个体在审美对象的表象中直观或折射出来的艺术家或造物主的生命时空、心灵时空，它就是生命生存、生命自由的确证，或者说，它就是产生自由这种“功能”的“结构”（精神实体）。

美感，就是审美主体对从审美对象直观或折射出来的生命时空、心灵时空感受的情感状态。

审美行为、审美活动，就是对审美对象中的心灵时空、生命时空的直观或折射的心灵判断的思维活动过程，这是一种审美主体和审美客体的主体间性关于生命自由体验的交流、对话、共鸣的过程。

在这里，马正平先生把美定义为“生命时空”、“心灵时空”。在这个定义里，“生命时空”、“心灵时空”之前有一个（或两个）修饰语，那就是“艺术家的”或“造物主的”，按马老先生的意思或是，在欣赏自然对象时，是直观或折射的造物主的生命时空、心灵时空，在欣赏人造艺术对象时，是直以或折射的艺术家的生命时空、心灵时空。

从词面看来，造物主的生命时空与艺术家的生命时空，似乎是有应有所区别的，但是，马老先生实际定义并运用的“生命时空”，是把造物主-神＂人化＂了，同时，也把艺术家-人＂神化＂了。最少，在这里的定义中，生命时空、心灵时空是造物主-神的，也是艺术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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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马老先生在讨论美本质-生命时空、心灵时空-这个“精神实体”结构时，实际上，不但没有造物主与艺术家之分别，反而是，直接忽略了对“造物主”言说。马老先生预设的是“每一个审美主体都具有表达生命鲜活和生命自由的生命时空或心灵时空，它具有先在性、背景性、主体性、心灵状态性”。（同上154页）这等于是说，人都具有生命时空或心灵时空这种美的精神实体结构。在《生命空间：<人间词话〉当代解读》中，类似的预设是“从本源上讲，艺术‘境界’是人类高远人格心灵空间的外化”(175页)马老先生似乎没有预设过“造物主”具有生命时空或心灵时空这种美的精神实体。

按人类知识、经验、理性，我们应当同意，自然物与人造物（艺术品）是不同的。我们既然区分了自然物与人造物(艺术品)的不同，那么，我们就当区分与此相应的造物主（神）与艺术家（人）的不同；我们既然区分了造物主（神）与艺术家（人）的不同，那么是否应当区分与之相应的造物主（神）的生命时空与艺术家(人)的生命时空的不同呢？并且，一个逻辑严谨的美学，是否还当讨论造物主（神）的生命时空与艺术家（人）的生命时空之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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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逻辑上讲，如果我们同意艺术家（人） 也如自然物类似，是由造物主（神）所造，那么，艺术家（人）的生命时空，也当是由造物主（神）所造。问题是，艺术家（人）的生命时空与造物主（神）的生命时空，本质上是不是同一的呢？

按《圣经》启示，造物主在造人之初，是按神的形象和样式造的。（创世记1：26）那么，也似可以说，在起初，艺术家（人）的生命时空，与造物主（神）的生命时空本质上同一的。从这个意义上说，马老先生的“时空美学”之造物主与艺术家生命时空本质不分，就相当于伊甸园中人与神之形象、样式不分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说，马老先生的“时空美学”是“第六日美学”或“前伊甸园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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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马老先生在本意上，显然不是想写一个“前伊甸园美学”。因为，他所处的时代，早已不是“前伊甸园”时代。他必面向“后伊甸园”时代思考，探索、揭示人类写作、阅读及审美原理性知识。这样的思考探索才有合时代的实用价值的。

因此，马老先生之“时空美学”，是误把“前伊甸园美学”当作了“后伊甸园美学”。其根源是，把后伊甸园的亚当，误当作了具有造物主“生命时空”样式的前伊甸园的亚当。这种＂前＂＂后＂不分－神性（形象、样式）与人性（罪性）不分的美学，其后果是，她将为世界中神人含混的“灵”寻找美学上的合法性。如果说，神人含混的“灵”就是《圣经》创世记6：4中的“伟人”，那么，马老先生的“时空美学”不可避免的将为世界的“伟人”背书。但是，这＂伟人＂是配得耶和华的忧伤及大洪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