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节选)
2021-09-13 本文已影响0人
仓足
……
结果还是下不了决断。死亡的实验已经做了很多,死亡的报告堆了一摞,那些关乎速度、效度、对活人造成的麻烦多少之类,来来回回地用凭空的数字和文字的技巧做无聊的游戏,把脑袋里纠缠的线——炸弹里的红绿蓝黄,一刀解决不了什么,干脆翻起花绳,让拇指大的小人在上面跳皮筋。
那些蠢蠢欲动的欲念啊。我的过去已经无可挂念,我的未来却还跟我拉扯着一根红线,系在左手的无名指上。那红线是夕阳里的海平线,映着房间里交叠的身体和床单上的血;或者是红的尽头化为一点,网络文学读者来信的标识,情书美丽的韵脚一般让我欢喜雀跃。我的小说系列才刚刚从混乱中勉强摆出一个清晰的头阵,另一篇独立小说才刚刚敲响喜乐丧钟;我没有过稿的《实验与鉴赏》还没有面向世人,还有无数过不了稿的文字——因为那些疯狂的譬喻和毫无逻辑的辞藻,就跟布兰特一样,果真《艾瑟雷特》就是我的自传!我还舍不下那些未早些读的书,阿叶和女生徒、凛子和久木、洛丽塔和亨伯特,还有白朗希……过去读得认真不认真的,大抵忘得差不多;但近来因为病气的大蛇(请查看过往的文章)缠绕地把我绑架到了水底(美人鱼的鱼鳞真漂亮),我竟为了求生读起书来,因为无所事事所以读得更细,那些相似的影子,就像在查看自己的病历。
如果一个人拼命地去活,结果把命拼走了;如果一个人拼命地去死,好像死多不容易一样——死的确不容易!谁会把遗书作为标题大大方方地摆在文章脑门上呢?写完大概就发现,这种以“遗书”命名的文章,大概不是指向具体的人的死亡,反倒成了“遗书”本身的遗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