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景：方案三

四蛇帮一开始当然不叫四蛇帮。但是他的上上代帮主是个不太识字的文盲。两次在重要场合把自己的帮派名写成“巴蛇帮”之后，终于恼羞成怒地下令全帮派改名。为了这一个字差点掀起一场内乱，不过最终，一统D市黑道天下的帮派还是彻底改名换姓，成了四蛇帮。

也是从那时起，四蛇帮的分寸一直拿捏的非常精确：不许D市内有任何帮派做大，同时自己的势力也绝不迈出D市一步。这条准则使得“上面的人”也默许了他们的存在。四射帮在D市多年顺风顺水，直到最近他们才遇到了一点烦心事。

两个月前，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新秀“黑猫”团伙来到了D市，着实办了几件出格的大案子。“上面的人”甚至来敲打了一下四蛇帮的老大。如果他们不能继续控制好地下的局面，那么地上的资源也不会再给他们行方便了。现任帮主回来之后愤怒地摔了一屋子东西，接着就派人去请了Z先生。

江湖第一杀手。

Z先生收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买的是“黑猫”的人头。这么小一个团伙，老大死了自然就会成为一盘散沙。行动日期，星期五。有点迷信的Z先生特意查过黄历，这天适宜户外运动。

然而事情到了星期五下午又有了变化。他来到四蛇帮帮主给他的地址，却扑了个空。接着他接到了帮主的电话。告诉他就在这天下午，黑猫突然行动了。并且老大和他谈好的合约也想变一变：

价钱翻倍，要整个黑猫团伙除了卧底以外所有人的人头。如果卧底没有拿到公文包，杀掉卧底，找到公文包。

主要还是杀人而已 ，Z先生想了想，答应了。

他的账户上又多了一倍的定金，接到了一个新的地址，一张四射帮卧底的照片。最后又按照他的要求，帮主保证卧底在他行动的时间内不出现在那个地址。于是他出发了。

刚到了地址所在的那条街道上，他就和一个人对视了超过三秒。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是谁来着？

Z先生一边努力回想，一边露出了薛定谔的微笑。

可是这次事情有点特殊。

对方迎面送上来的也是一个薛定谔的微笑……

“下回见！”Z先生微笑着和那人道别，下次麻烦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松了口气的Z先生抬头看了看目标的三楼房间。突然发现那个房间窗户的窗帘抖了一下。他迅速藏到了旁边一条狭小的胡同里。他被里面的人发现了？怎么可能？他想了想，翻开手机确认一件事情：卧底的照片。他拿着手机，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

大概……好像……就是刚才那个人吧？

这难道就是卧底保证的“不出现在地址”么？这只是在楼下游荡啊！

这可有点糟糕。如果刚才的对话被目标们误认为是在碰头的话，那么不光卧底的生命安全成了问题，连他的行动也要受影响。既然里面的人有了准备，原本直接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计划，看来已经不行了。他站在胡同里思考了一会，接着悄悄走了出去。果然，刚才那人已经不在街上了。

啧，麻烦了。果然被抓回屋里去了。看来只能换下一个策略了。

Z先生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三楼。半蹲在门外，用枪抵住了猫眼。另一只手开始敲门。

门里没有动静。他清楚现在黑猫团伙的几个人应该都在里面，只要让他听到门边有声音，子弹就会毫不客气地打进去。即使如果是卧底，那也只能对不起了。反正从任务来看，这个卧底的性命也没那么重要。

听到门内没有任何反应，Z先生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音频：

“小张啊，在家吗？大妈来问问你那暂住证的事！”

可是，接下来他又连着换了两段音频，屋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帮人也真沉得住气。Z先生重新走回楼下。不过这样一来，他也能确定自己已经暴露了。

好吧，既然方案二失败了，那么就用方案三吧。

Z先生又一次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

这次上到了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