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满地的烟火气
2019-08-03 本文已影响386人
非村
昨天吃过晚饭,儿子看到门前的阴凉处有人坐着纳凉,自然地搬起他的小板凳出了门。刚开始还能安静地坐着,用不太标准的方言回答老头老太们的问题,比如有没有吃过饭,有没有洗过澡,为什么刚才哭了。
但很快就坐不住,在老人们中间窜来窜去,引起一阵笑骂,顺带让他们回想起三十年前关于我的一件旧事。
当时我也是差不多的年纪。门前还是泥土路,高低不平。一吃过晚饭,我就吭哧吭哧地搬着很重的木质小椅子在大人们平时纳凉的地方坐好。为了占一个平点的地方,每一天我都是第一名。椅子太重,我甚至还在靠背上绑上两根背带。就这样小小的身子背着大大的椅子,日日行走在差不多两百米的泥土路上。
那时候,这些老人们都还年轻。他们会大声讲着谁家的笑话,也会分享田里的经验,会聊起村里的八卦,也会争论谁家的玉米更饱满。人人带着大蒲扇,左摇右摆地扇起一股有点湿热的风。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无非是贪恋这满地的烟火气和旁边打扇的人顺便帮我赶去蚊子的温柔。
他们看着我长大,我看着他们老去。只是每年他们都当笑话说起那时的我,现在连儿子都朝我眨眼睛。从此在儿子眼里我没了形象,我也很无奈。
这时候,川儿跌跌撞撞地在我前面走着。回来没几天,头接连长出好些个热疮。母亲把很多草药敲在一起,贴在他的头皮上,像几坨不可言说的脏东西。他身上穿了件哥哥穿下的红色的端午肚兜,晒得很黑,因为等下要洗澡,我还把他的尿不湿扯了,光着屁股,像一只永远走不了直线的小黑猪,晃荡来晃荡去。
我在后面笑,他们也在对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