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教书匠75

国珍从晒坪出来，在油茶村找了个遍，丝毫没有见到儿子瑞雪的影子。正当国珍有些焦急的时候，在村口遇见了老张。

老张刚从旭日小学回村，他看见村口有个人打着电筒火，走近了瞧，发现是国珍正着急地四处张望。

老张问：“国珍，这么晚你在找什么呢？”

国珍回过头来一看，是老张，回答说:“张叔，我在找瑞雪，你怎么才回村呢？村里的唱样板戏，你老没去看？”

老张说：“我知道，唱的《红灯记》嘛，前两天我在别的村看过了。我才从学校回，有点东西忘学校里，我拿去了。你找瑞雪，我刚才看见他了，他跟着一个捕蛇的刚下黄泥坳。”

国珍问：“哪个捕蛇的？”

“还有哪个？二流子啊！”

“这孩子，怎么总跟着这些不着调的！”

“孩子都贪玩，图个趣味，你不要担心。行，你去找他，我回家了，小路还在晒坪等我。”

国珍说了声好，无奈打着电筒去旭日小学。

瑞雪是个喜欢新鲜趣味的孩子，他在晒坪上听了没会儿戏，正自觉得没趣，恰巧遇到二流子。

二流子背着个麻包，脑袋上扎着顶头灯，这种头灯一般是用来下矿井用的。

瑞雪问他：“二流子叔叔，你去干嘛？”

二流子回答说：“我去山上捕猎去。”

瑞雪听了，眼睛一亮，趁着李景平不注意偷偷跟在二流子的身后。等二流子发现他的时候，两人已经在黄泥坳上，二流子不愿意瑞雪跟着他，他怕李景平骂他。可瑞雪说什么也要跟着他。

二流子说：“瑞雪，你快回去。等你老子知道了，他又来骂我。”

瑞雪笑着说：“我不告诉他就行了。我就说自己偷跑出来的，在半路迷路了，然后碰巧遇着你了。你看行不行？”

二流子笑着摸了摸他脑袋说：“好小子，有出息。跟着我吧，跟紧的，丢了我可不管。”

瑞雪高兴地跟在二流子的身后。

二流子无事的时候会在山上安夹套，一些夜晚出来觅食的野物，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圈套，成了二流子的食物。一般都是些野兔、野鸡、山猫、蛇什么的，大点儿的东西会带着他的夹套一并逃走。

二流子很精明，他知道山里哪些地方适合下套，一旦下了套，必定是有收获。

有一次，二流子夹着个小猴子。

当他把装着小猴子的麻布袋放下时，小猴子一下蹦了出来，围观的人吓了一大跳。二流子笑呵呵地拿绳子来套小猴子。

“好家伙，你小子踩狗屎了。”

二流子不理会他们的调侃。

“你是要宰了吃？”

二流子摇摇头，说：“这玩意能吃吗？”

“咋不能吃？你没听说过猴脑吗？”

二流子干瞪着眼，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还是不吃的好，我养着，就当养过狗，养个猫什么的。”接着，他又大笑着说：“哈哈，村里还没一个养过猴，我可是第一个啊！哈哈，有意思，养猴，养猴。”

也许你会以为二流子高兴疯了，但油茶村的人不这么认为。他们都知道二流子脑子不好，时而神经，时而正常，大家见怪不怪。

秋奶奶说：“你还是放回山里去吧！积点德。”

二流子不耐烦地说：“不放，不放。我就养着它。”

小猴子在二流子家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开始，二流子怕它跑了，拿绳子栓着它。

有一天，二流子上工回来，突然发现小猴子竟然挣脱了绳子消失了。他屋前屋后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正当二流子坐在门槛放弃寻找时，地窖传出小猴子的声音。

二流子往地窖里一看，小猴子正拿着个红薯在啃。小猴子发现了他，赶紧扔掉了红薯，躲在一旁。二流子默默地看着小猴子，小猴子也偷偷地看着二流子。不知怎么，看着看着，二流子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小时候跟这只猴子一模一样，深陷困境，没有自由，四周都是墙壁，无法逃离。

一天，二流子把小猴子带到了山里，大声对小猴子说：“小家伙，算我倒霉，白养了你这么天，你走吧。”，说着，他用脚往前踢小猴子。小猴子奈在地上，一步也不挪。

二流子瞪着眼说：“嘿！我还把你脾气惯出来了。行，你不走，我走。畜生就是畜生，不识好歹。”

小猴子一直跟着二流子的身后，二流子拿石头砸都砸不掉。

当然，这只小猴子最后还是离开了二流子的家，再也没有回来。二流子说：我的家不属于它，它的家在山里。

油茶村的人曾经有在山上某个地方看到过它，回来告诉二流子。二流子立马去找，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白忙活一场。后来，这件事成了大家戏弄二流子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