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 第七章 变故
“哟，你来了？这是你女儿？”葛三妮循声望去，走进来两位和爹差不多年龄的人，都穿着保安制服，其中一人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嗯嗯，我们也是刚到，这是我女儿，葛三妮。你们下班了？”
“刚换下来，这就去吃饭，你们吃了没？”
“没呢。”
“那走吧！一起。”
“走。”
四人一起出了宿舍，七扭八拐地进了食堂。葛三妮在凳子上坐定，四周看了看，眼前所见与其说是食堂，不如说是一个小屋子，屋内只有两张圆桌，所谓的厨房内一男一女正忙碌着。
“还没做好吗？”
“好了，这就给你们盛。”
不久，两大盆菜端了上来，一盆猪肉粉丝，一盆凉菜，女人在后面端来一盆米饭和三个碗。
“今天多了一个人，再加个碗。”
那女人看了一眼葛三妮，进屋又拿来了一个碗。
饭菜算不上美味，但他们本就没有追求美味的想法，能够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好了，四人狼吞虎咽般快速地消耗着饭菜。
午饭后，爹和葛三妮与他们打个招呼便出去了。
虽已入秋，但中午的太阳仍有灼人之意，街上行人寥寥。二人走在一起各自看向道路一边，主要注意店门口有没有张贴招人的告示。如此转了两条街，一无所获。
就在二人有些沮丧之际，一间超市门口的大字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招收银员，工资面议，包吃住。”简单的介绍，让人怀疑究竟是招人还是不招人。
爹没上过几年学，但大概能揣摩出这些字的意思，只是要费劲一些。
“走！进去看看！”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葛三妮跟在他后面进了超市，收银员看也没看他们，兀自玩着手机。
“我看到你们店门口写的招人，你们还招吗？”爹笑着问道。
那人放下手机，看了看二人，然后向超市内指去，“找店长。”
“哦哦，好，谢谢！”
葛三妮跟着爹向里走去，但没有看到丝毫人影，爹回头看看收银员，她还在玩手机。不知是不是幻觉，葛三妮听见爹轻叹一口气，然后带着她在架子间自己寻了起来。
他们听见摆动货物的声音，转过一个弯见到一个女人。
女人把手里的货物摆好，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我看到你们店门口写的招人，所以……”
“哦哦，应聘收银员是吗？”
“是的。”
“先等会。”
“嗯嗯，好。”爹站在那里，看了她一眼，而后立刻向周围看去，右手不时地摸着脖子。
“跟我来吧。”那女人合上本子，转身对二人说道。
葛三妮放下拿起的牙膏，跟着爹跟在她身后。
三人走近标示着“店长”字样的房间。
见二人坐定，店长看看葛三妮，“是你要应聘吧？”
“嗯嗯。”葛三妮点了点头。
“你什么学历？”
葛三妮愣了一下，有些脸红地说道：“初中毕业。”
“哦哦，也还好，初中数学成绩怎么样？”
“好！她数学成绩最好！但其他的成绩就不行了，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娃娃怎么反倒数学成绩最好！”爹插嘴道。
店长转头看了看葛三妮，见她点头才收回目光。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葛三妮递了过去，女人看了看，“嗯嗯，崖村的？”
“对对！”爹笑着回答。
“其实收银员也用不到什么学历，会操作机器就行，具体怎样操作晓红会告诉你。”女人把身份证递回给葛三妮说道。
“店长，您的意思是？”
“嗯嗯，可以来上班。”她看向葛三妮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最好这几天就来，最近有个活动。”
“今天就可以，我们包裹都收拾好了。”爹急忙答应。
“那行，你傍晚来吧，我让晓红带你去住的地方。”
“好！好！谢谢店长！谢谢店长！”
爹把门关好，二人前后脚走出了超市。
……
“不错，手上挺熟练，可以当个大工。”李工头看着田娃排线、接线，脸上乐开了花。
“嘿嘿，谢谢！”田娃手上不停，脸上却是乐开了花。他看向孙二蛋，后者也是为他由衷地高兴。
“那你就带着孙伟吧，让他在你手下当个小工。”
“行！”田娃与孙二蛋对视一眼，如此结果是他们都希望的。
“至于工钱，我们这里大工240一天，小工140一天，干一天拿一天的工资，你们觉得怎么样？”
孙二蛋站在李工头身后，露出惊讶的表情，田娃却是不露声色地答道：“好！有活干就行！”
待李工头走远，孙二蛋急忙跑到田娃身边，杵了杵他，“一天140，一个月岂不是四五千？”
“4200块。”
“哦哦，嘿嘿，那也不少！”
“这是肯定的，毕竟是省城嘛！不过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工钱。”
“是吧？你打算出来是对的！在小县城哪有什么出息！”
“我倒没想那么远，咱们年纪轻轻的，总不能一辈子憋在小县城。”
“那是肯定的！”
“不过也别想得太好，虽然一天中工资不少，但不干活就没有工钱。”
“那没事，在家里不也是这样吗？”
“也对！咱们能在省城安定下来就好！”
“对对对！想多了也没用！”
“那就干活吧！”
“干！”
……
与此同时，葛三妮在第一天的工作中忙碌着，她微笑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美好的前景在她的眼前慢慢铺展开来。
……
两个月后。
“妮子，你娘病倒了，在县医院呢！”
葛三妮被手机铃声吵醒，刚接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让她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立刻清醒。
当葛三妮冲进医院的时候葛大闯、葛四军和爹正在病房门外等待。葛大闯坐在椅子上看向病房内，爹则焦急地来回走，葛四军看着哥哥和爸爸不知所措。
“情况怎么样？”
见葛三妮到来，三人立刻看向她，“姐！”葛四军抱着她哭了起来。
爹回答道：“还不知道，医生刚进去。”
葛三妮看了葛大闯一眼，然后向屋内走去，医生把她拦住，将她带出门外，“病人已经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治疗？”
面对医生冷厉的眼神，葛三妮躲闪着，爹没有说话。
医生看看四人，忽然明白了，他叹了口气。
“我们能进去吗？”葛三妮急切地问道。
“现在最好不要进去，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人太多了。”
“那我一个人进去！”说着，葛三妮迈步走了进去，医生也并未阻拦。
刚刚站起的葛大闯再次坐了下去，葛四军拉着爹的手向里望去。医生见没有其他情况便走回了办公室。
病房内。
葛三妮半蹲着拉着娘的手，眼泪刷地下来了。
娘似乎感知到女儿的到来，她的手动了动，葛三妮喜出望外地看向娘，“娘？你醒了？”
娘转了转头，终于看见葛三妮，“妮子……”语气满含虚弱。
“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葛四军听见娘的声音大喊着冲了进来，爹和葛大闯紧随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