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妈妈

这个五一假期，是送走妈妈后第一次回家。到了家，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唠叨。回家的第一句话，是问爸爸需要洗哪些衣服。因为我们呆在家里的时间有限，以前只要陪爸爸去地里走走，再吃一餐妈妈的家常菜，再听听他们近期取得的锻炼成果，而现在却是要尽可能多为爸爸做点事，还要陪爸爸聊聊天。

以前回家只需听妈妈派活，去院前拔点菜，去把什么菜洗了，去择点什么菜，去楼上什么东西拿岀来吃，而现在却是爸爸从冰箱里拿出过年时的一堆存货，问我该怎么处理。

等到老妹一家到齐，老爸带上我家先生和妹夫去选看妈妈的墓地，快到饭点不见人回来。我只能循着模糊印象找米、淘米，把饭烧上，再是按自己在家烧菜的手法烧上几道蔬菜，将老爸冰箱里拿出来的化开的鱼肉洗净腌上，等妹夫回来烧。厨房里不会再有妈妈忙碌的身影，餐桌上也不再有妈妈烧的家常菜，一餐晚饭我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身前没有妈妈的引路，身后没有妈妈的护援，感觉自己好孤单，感觉自己再也没有撕开面具时的容身之处。

我心好累。距妈妈离开不到两个月，爸爸已经有另找老伴的想法了，说是妈妈陪他度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二，接下来他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光，我们对他再好，也是心里没根。爸爸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做为女人，感觉悲哀。都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我不知道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爸爸的想法，让我觉得伴侣也终是不可靠的，无论再怎么以心相依，终是人生过客，而对子女就算再怎么掏心窝子，也终是以离开为目的，撇开懂事不懂事不说，终究无法理解你的心境。

妈妈在世时，虽然身边也有亲人、朋友离世，我都能平静接受，可是妈妈的离开，才让我真正地去思考面对死亡，不管心中有多少不甘，也必须学着不得不接受，却又时不时地觉察到自己的无力感，经常会莫名地想，妈妈究竟去了哪儿，她的灵魂真地有在守护着我们吗？我会不会也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人这么辛劳一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妈妈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我们，假如给她一个机会，她会告诉我们什么？她会心疼爸爸的孤单，女儿的思念吗？假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留恋这个世界吗？她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妈妈，你是爸爸生命中的过客，却是我们生命的出处啊！没有了你，我们的生命再无归途，前行的路上，少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份担忧，少了一些任性，多了一些担当。有担忧，就少了无虑，要担当，就少了轻闲，没妈的孩子，从此心无所依……

我知道自己深陷悲伤之中，纵然让我明白了悲伤之无力，内心想尽快结束，我却隐隐感觉到我内心的担忧，结束了悲伤，妈妈就真地离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