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冤孽》长篇爱情小说‖连载长篇小说

冤孽(25)

2017-07-09  本文已影响22人  ZHANG顽石点头

什么是晴天霹雳?就是恋爱中的女孩,碰上强大的情敌!

在柔情蜜意的包围中,我的心搅成一团,脑袋像风中的树叶一样凌乱。

“哥,快出来迎接我!”一个女孩闯进我的房间,又捶又打,又亲又抱。

我喜出望外,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我向旁边努努嘴。

看到永芳,她问,“谁呀?”明知故问,在弟弟的婚礼上,她们见过面。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介绍。

“你好!”她主动打招呼。

“你好!”永芳被动应了一声。

她搂着我的腰,推着我向外走,“赏雪去!”回过头,对瞠目结舌的永芳说,“来,一齐赏雪。我最喜欢哥写的诗,大雪激发灵感。”

表妹陈丽。刚读高中时,我还没住在舅舅家。离家远,离姨妈家近。缺衣少食,等钱急用,由她送到学校。每次见到我,又亲又啃,又搂又抱,哥啊哥,喊个不停。一个女同学问我,“真的是表妹?”

那时,她读小学。

每年春节来我家,总和我闹。一会儿听故事,一会儿打羽毛球,一会儿上街闲逛,一会儿看电视流泪。今年十八,高中毕业,打工一年了。算不上漂亮,但古灵精怪,特别迷人。

“哥,魂丢了?”

“这么大的雪,妹妹怎么来的?”

“坐车。难道从你的梦中跳出来的?”她瞅了永芳一眼,“有了新人,忘记旧人啦?”

“哪有,哪有?”

“当陈世美,绝不饶你。本打算初五来,一挨挨到初六。”

“是,是,是!一切听妹妹的。天大地大,没有妹妹大;爹亲娘亲,没有妹妹亲。”

“这才像话,不枉我们好一场。”

站到门口,寒气涌来。荒凉、破败的乡村,灰暗、矮小的房子,完全变了样儿——粉装玉琢,琼楼玉宇。大雪,还在纷纷扬扬。

“手好冷!”她把我的手拉进她的胳肢窝烘。

一会儿,我说:“有了!”

“什么?”

“诗,一大串。”

“好!快写下来,让我欣赏欣赏!”她推我进屋。

“遵命!”我敬了一个“军礼”。

她扑哧一笑,“这才是你原来的样子,幽默,风趣,像一团火。刚才肿脸、挂腮,看得我心疼。”

“芳芳,丽丽,吃中饭。”妈妈边喊,边盛饭。

“妈,多了,吃不下,赶一点。”永芳说。

“妈,我也多了!”丽丽说。

妈白了她一眼。“妈,我也是客,别偏心,理她不理我!哥,我说的对吧?”

我家兄弟多,没姐妹,姨妈曾说,把我和她换。

“天冷,多吃一点,热和。”妈又白了她一眼。

永芳疑惑地看着丽丽,筷子没动,估计被整蒙了。不是当事人,怎了解这曲里拐弯的关系呢?

“哥,多吃点。写完诗,再去滑雪。”她看看永芳,“你也来,一起玩,在屋里枯坐,憋闷!”

“丽丽,来,妈问点事儿!”妈想支开她。

“妈,还要玩好几天,有话留到以后说。”

她吊在我的脖子上,到了房间。“哥,看你的房间,乱得像狗窝,又不叫人收拾收拾。”她麻利地收拾起来。一会儿,满意地说:“这才像个书房。”拿起我的诗念。

永芳靠在房门口,一言不发,目光从丽丽脸上,溜到我脸上,满是狐疑。

你在看雪,雪在看你

甜甜 甜甜 小甜甜

雪花飞上了你的发际

贴紧了你的脸颊

借你的花容和芬芳

美丽这个季节

你在看雪  看雪的人在看你

甜甜 甜甜 小甜甜

你的眸子比雪啊

更晶莹 更柔美

你在雪中醉啊

看雪的人在心中醉

“哥,小甜甜是谁呀?”丽丽问我。斜视着永芳。永芳一脸茫然。

“虚构的!”

“虚构的?不可能!情真意切的,绝对真情流露,有感而发!后面还有什么‘紫色的花瓣,在风中绽放,紫罗兰一样的芬芳!’我不念了。”她夸大其辞地说。“‘紫色的花瓣’?哥,改成‘紫色的纱巾,在雪肤上飘飞,芬芳在心中荡漾’,更实际。”

她指着另一行,又说:“‘你的明眸,红宝石一样温润,溢彩流光’。红宝石?我看‘红袄子’更准确。”

永芳摸着自己的紫纱巾、红袄子,泪花闪烁地望着我。

表妹继续读诗,继续打趣,继续一贯以来的胡搅蛮缠——

风  孤苦伶仃地哀嚎

雪说  “我给你做伴”

于是  风雪联袂

演出了一场大戏

大地说  “冬季太丑陋”

雪说  “我来装饰你”

于是  雪白的被子

盖住了大地的身子

用柔美飘逸的舞姿

用亮丽洁白的色彩

谱写冬季的童话

“哥,我知道,小甜甜就是你的童话,你的心上人,×××吧?”她随口说了一个女孩的名字。

永芳听了,一脸疑惑,望望她,又望望我。感觉像是真的,一脸怨恨。

表妹不考虑她的感受,继续摇头晃脑地念诗,《雨是爱着的雪》——

冰冷的雪爱上了温暖的阳光

不顾一切地追逐那份明媚

一直追到花香四溢的春天

然后 在温暖的怀抱里

与阳光拥抱在一起

在爱情的芬芳中

醉成缠缠绵绵的雨丝

让纯洁的白色 让恬静的梦

飘洒在花丛中 飘洒在蓝天里

“我是雪 我是跳动的生命

也是多情的雨 诗意的云

因为爱情 我牺牲自己的美丽

因为爱情 纯洁晶莹 简单真挚”

“我是雪 因为爱情变成了雨丝

在我冷漠严寒的外表下

包裹的是燃烧的灵魂

因为爱情 我冰清玉洁单纯透明”

永芳望着表妹,望着我,泪雨纷飞,双脸潮红。因为这诗中,有她曾经写给我的一行字:“因为爱情,我牺牲自己的美丽。只为护你周全,保你幸福!”

表妹调侃道:“哥,雪妹妹被你这个太阳融化了,泪雨纷飞!”她用眼神指着永芳。

漫天的雪花

也写不尽思念的伤感

数遍红豆

仍然眼泪潸潸

只为那

一去不复返的痴缠

只为你

回眸时浅笑嫣然

十指相扣

恍如昨日

如今却寒气凝结心头

人约黄昏

恍如梦里

枝头枫叶红透

却不见你远处的明眸

虽然爱依旧

表妹说:“明眸在你跟前,泪水盈盈,含情脉脉的!”说完,不顾永芳的感受,拉着我往外跑,“诗看完了。哥,踏雪寻梅去!”

“穷乡僻壤,只有狗尾巴草,哪来的梅花?”

她边推我,边说:“出去找,说不定找着了!”

雪,渐渐小了,眼前一片洁白,空气十分清新。鸽子、麻雀、八哥、乌鸦,飞来飞去地找食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叶子掉光的树上,雪花成了叶子。

孩子们不顾大人的反对,来到户外,打雪仗,堆雪人,从高坡、陡坡往下滑,玩嗨了!手肿肿的,脸红红的。衣服五颜六色。到处欢声笑语。沉寂了几日的乡村,一下子活了。

邻家的小芬看到丽丽,老远就喊:“姐姐,追我呀,你最喜欢追我们啊!”

小强说:“姐姐,和我堆雪人吧,拿口红来,给雪人当鼻子。”

丽丽说:“你们自己玩,我和哥哥玩。”说着,抓了一把雪,抹在我脸上。撒腿就跑,乌黑的马尾辫,在雪白的脖子上飘荡。紫红的衣服,在雪白的大地上飞扬。

我没追她,回头看永芳。她远远地落在后面,情绪低落。我不管这些,细细欣赏眼前的景色。

妈妈强行拽走丽丽,用眼神示意我,与永芳一起走走。

我停下来,等她。

雪后的空气清新宜人,视野很好。我们往南走。她神情落寞,不想开口说话。

我说:“你太浪漫,我太现实,怎么能合到一块?”

“难道你心中只有丑陋,只有缺憾?没有美?莫把特例当普遍!”

“不是,是怕你受伤害。看到南面三个高台没?丁三村,远离乡村公路。以前人烟繁盛,如今成了孤村废墟。两年前,发生一件惨事。让我明白,生活多么残酷!”——

丁虎死了,腊八那天,挣脱老婆李梅的手,从在建的楼房上跳下。因为她决定每月只给他二百元钱。打工两年多,工钱压了一半,欠了一半,老板只给他们一个零头。要钱的地方太多了:抽烟、喝酒,抺牌、赌博,洗头、洗脚,会相好,人情来往……

“能不能再加一百,一年三千六,随礼钱另算?”他可怜巴巴地求她,只差跪下瞌头。

“再加?婆婆你养,牛儿你喂,新屋你做,明年我出来打工!”

丁虎蔫了。爸爸去世早,没兄弟姐妹。妈妈患白内障,什么事也不能做。儿子丁牛十一岁,读村小。一家人住在废弃的老村土屋里,他们打算攒点钱,搬到公路边的新村。

“上月丁马儿子十岁,花了五百;打牌欠丁驴八百,丁猪一千;王丽二十岁生日,借丁狼一千……”

她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吞了他。王丽是工地烧火的女孩。“一千元,沙炸的钱?结婚这么多年,给我买了什么?王丽,哼,以后莫碰我!”

她揪着他的耳朵问:“谁借你的狗胆?色心未泯吧?吃着碗里,瞅着锅里!穷人作欢,必有大难!”

他立马跪下,抱着她的腿叩头,“疼!疼!疼!”

她心软了,絮絮叨叨,“危房改造基金总算下来了……”

有一次,丁猫、丁豹背着他说,村长丁豺要睡李梅,才肯发危房改造基金。她不答应,他就一直拖着不给。他听了,佯装没听见。

“难道……”丁虎不敢往下想,越想越绝望。

李梅还在絮絮叨叨,揪着他的耳朵,叫他站起来,“怂包,孬样,听说你风流快活得很,在野女人身上花钱如流水,会相好,找小姐,吹牛逼,放大炮!年别过了,喜欢哪个,跟哪个过。永远别碰我!”

丁虎今年三十五,比牛还壮,砌墙工。忙的时候,累得抓不到床梃,爬不上床头。闲的时候,几个月没事干,像没头苍蝇瞎撞。

夫妻一年在一起不到二十天。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憋得像疯狗。老婆“送货上门”,是来拿钱的,怕他领到工钱乱花。哪知老板给他们的是零头!惊喜变成惊诧。

她狠下心,断他的财路,减他的开支。“几年拿几分钱回家,还在外面浪,欠了一大屁股债。要钱,除非我死了!”

他怕工友们嘲笑他戴绿帽子,更怕他们逼债。

“领了工钱一定还给你们”,这牛逼早吹出去了,如何收场呢?

去年腊月讨账,被老板痛打了一顿,说今年年底结清,看来希望不大。

“死”这个字提醒了他。活着有啥意思?钱没了,面子没了,妈残了,儿子疯了,老婆也……

她还在絮絮叨叨,“丁狗搬到了新村,老台子上只剩我们一家,像个坟场,夜里瘆得慌。家里没男人,来了坏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牛儿吓成神经病了……”

怕他做傻事,她不敢说,老受丁豺欺负,一个过路的人也没有。五十多岁的村长,特别喜欢“慰问”她,就在白天,就在她家。她拼命喊叫,拼死挣扎,越发激起他的兽欲。婆婆像个死人,既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边说,边低头数钱,扒来扒去,“打年货的,买衣服的,人情客往的,存银行的,还娘家的……”坐在临时搭的地铺上,她的手冻红了,哈一口气,继续盘钱。

窗户没安玻璃,用纸盒堵着,风直往屋里灌。铺又硬又冷,水泥地板上,冷气直往上窜。

看着她数钱,听她喃喃细语,他绝望,恨自己没用。屋里冷,心里更冷。

这时,丁虎梦游一样,走到窗口,扯掉纸盒,撕开安全网,跳下去了。

李梅发现不好,拼命地跑,只碰到他的指尖。窗外高楼林立,万家灯火。

她的天,塌了。

第二天,老板才得知消息,“坚定”地说,“不在工作时间”,拒绝任何赔偿。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工友们以跳楼相威胁,从老板那里“抠出”十万。据说,仅这个十万人的小区工程,他就赚了上亿!

后来,李梅领着丁牛,嫁给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丁虎的母亲从乡养老院跑回家,幽灵一样,在废村里漂,靠政府救济度日,等死……

我对永芳说:“初三,我们在村南碰到的那个老太太,花白头发,浑身乱絮的,就是李梅的婆婆……”

她听了很激动,“你的故事太消极了,和你的为人相反。故意吓我的吧?”

我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在雪中低一脚,高一脚,吱吱嘎嘎一路响。

我指着西面二里远的许家湾说,“城市化的飞速发展,撕裂了农村,青年飞了,女人跑了,留下来的人伤痕累累。老的老,小的小。平常死气沉沉,春节也不热闹。三年前,许家湾也发生过一场悲剧……”

江映秀羞死了,真的是羞死的。死在消失6年的丈夫许二壮回家后,不足27岁。

二壮想给她一个惊喜,没通知她,也没通知别人,突然回家。到家时,天已昏暗。

村里人家稀少,村庄完全破败了,成了废村。野狗叫得惊心动魄。偶尔漏出一两点灯光。

“屋前没长草,秀秀还住在这里吧?苦死她了!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大门虚掩着,房门也虚掩着。他毫不费劲,径直走进朝思暮想的家。隐隐约约的月光下,见到她一一他魂牵梦绕的人,一头乌黑的头发,瀑布一般,披散着。

怎么回事?她赤条条的,躺在一个老男人的身边,那人头发灰白。旁边一个4、5岁的男孩。

映秀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起身。她看清了,突如其来的是许二壮一一“死了”的丈夫!

“到底没守住!”他说了一句,恶狠狠地盯着她。坐了五年牢,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听过、没见过?

那个老男人来不及衣服、鞋子,赤身裸体地翻窗跑了。二壮没有看清是谁,也没有追赶。站在床前,烦躁地踢床腿,“咚咚咚”。

她羞愧难当,趁他不注意,踉踉跄跄跑出去。他找了一夜,没找到。第二天早上,一放牛老人发现她死在荷塘。

六年,二千多个日日夜夜,她熬成了枯骨。三天前,锄完棉花回家,支撑不住,倒在田梗上,被路过的村长碰见,送到乡卫生院,救了一命。医生说,恶性贫血,即使保住性命,也治不好。

母子俩靠三四亩田过生活,还要还二壮欠的债。“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毛毛断奶后,她没吃过几次肉,鸡子生的蛋,只给孩子吃,补身子。“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她想外出打工,赚点活钱。可是,外公、外婆不愿照顾毛毛。他们数落她:“累死活该,没人同情你!不听我们的话,就别求我们!”

今天傍晚,她晕晕乎乎,迷迷糊糊,加上大病一场,浑身酸软,眼睁睁看着村长占尽便宜。六年的坚守,瞬间失守。

“大前天索性病死了,多好啊,免得不清不白!事儿凑一块儿了,说得清楚吗?既然活着受罪,不如一死百了!毛毛有爸爸照顾,也没什么牵挂了。”

六年前,度过蜜月,二壮怀揣五万元去郑州,与同村许大强约好,一起做服装生意。他先去安好家,她处理完家里和田里的事情,再过去团聚。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一下子不见了。映秀到处打听,也报过警,还是石沉大海。

许大强打来电话说,“没见到二壮,绝对没来郑州,我在火车站出口处等了一天。一定是路上出了意外。”

她记得,他离开家是正月初八。初七晚,俩人缠绵了一夜。哪知他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

一年后,人们背地里喊她“江寡妇”!两年后,当面喊她“江寡妇”!

这些年,不少人打过她的主意。五十多岁的单身汉许大毛,献过无数次殷勤,也无数次威胁、逼迫、恐吓她。她或严辞拒绝,或委婉推脱,“孩子还小,等大一点再说。”

二壮四代单传,爹娘死得早,帮腔的人都没有。有些农活,女人实在干不了,如抽水,打药,挑草头,耕田,担谷子。实在无法拒绝许大毛的帮忙,她就买点好烟、好酒送给他。她不想欠下人情债,免得他纠缠不休,毁了自己的清白。

娘家人纷纷劝她:“趁年轻,找一个好人嫁了吧?”

“等什么呢,啥时候是尽头?拿脚走了算了!”

“说不定二壮在外面安了家,白苦了你。”

她伤心欲绝地说:“不想毛毛既没爹,又没娘,一个亲人都没有。”

逢年过节,除了回娘家,她哪儿也不走,也没哪儿走。真正的是六亲无靠。

二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六年前,正月初八,他在武昌火车站上车,搭普快去郑州。车上乘客并不多,不少座位空着,很宽松。到河南信阳时,上来两个年青人,和他年龄差不多。坐在他对面,旁若无人地聊天,“做生意不如放贷赚钱快”,“半年利息等于本金,一年可以赚个对本,像捡钱的。”

二壮听得格外仔细,许多事第一次听说。也不敢搭腔,头一次出远门,小心为高。

聊着,聊着,那个小的问二壮,“你是干什么的,哪里下车?”

二壮一声不吭。

“哥,他是聋子,还是哑巴?”

二壮忍不住了,“你才聋了,哑了!”他不想被人嘲笑。

“哥,真稀奇,聋子也听得见,哑巴也会说话!”

“我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二壮气极了。

“哥,他是不是听见我们的话了?”

二壮气死了,“听的一清二楚。”

“哥,秘密不再是秘密了,怎么办?”

“唉,兄弟,干嘛的?偷听我们说话。”那个大的说。

二壮心实,受不了嘲笑,“我到郑州做服装生意,不是有意听你们的。”然后,介绍自己的情况,并拿出五万元作证据,数给他们看。

年纪大的邀请二壮加盟。年纪小的扯住,悄悄地说:“哥,我们兄弟的生意,不能让外人抢了。”

“没人抢你们的生意。”二壮恼火极了。

“弟弟,你错了,他不是外人。能够相遇,就是有缘,就是兄弟。同船过渡五百年修,同乘一辆火车,不知修了多少年。你说,遇到他是不是我们的福气?”他满脸堆笑,“诚恳地”伸出手,二壮握了握。

这样,半小时不到,二壮成了他们的兄弟。大的拿出烟给二壮,小的马上掏出火机点上。

二壮十分高兴,问:“哪里下车?”

“许昌。”

“好,为表诚意,我改在许昌下。”为了“兄弟情”,二壮提前在许昌下了车。

刚出火车站口,忽然两人一左一右扭住他,把他扭到车站派出所。

“警官,他偷了我们的钱。”他们大喊大叫。

二壮傻眼了,“没偷,我做生意的钱!”

“多少?”警察问。

“五万元。”

“他本该郑州下车,怕我们发现了,提前到许昌下了。”

“拿出车票。”警察说。

二壮不情不愿地掏出车票。

“警官,我的钱有数。100元,50元,一清二楚。他先说,我后说,看哪个对得上号?”小的说。

警察问二壮:“你说钱是你的,多少张100,多少张50?”

二壮懵了。

“我的钱我知道,警官,共550张,百元450张,伍拾元100张。”

警察叫二壮拿出来,另一个警察数完,指着小的说,“你对!”

二壮大叫:“钱是我的,他们才是骗子,骗子!骗子!”

二壮因“盗窃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他不想惹秀秀担心,就跟警察说,自己是孤儿,没家人。警察不再联系他的家人。

出狱后,二壮找到一个建筑工地,打了半年工,换了一身行头,洗去坐牢的痕迹,才回家。恰好碰上难堪的一幕。

第二天,江映秀的娘家人报了警。江家村男女老少一百多人,闯到许家湾,向许二壮要人。

“赔我的女儿,赔我的女儿。”岳母抓住二壮,边打边扯,不放手。

“这些年,你死哪里去了!回家就逼死秀秀,我和你拼了,这老命不要了!”岳父噼噼啪啪扇他的耳光。

五岁的毛毛大哭:“妈妈,我要妈妈!”

乡派出所民警来了。把二壮带到一边,询问事情的经过。二壮说:”我没有打她骂她,是她想不开投河的,我找了她一夜。”

他拿出老男人的衣裤和鞋子。有人说“是村长的”。

民警派人叫来村长,67岁的村长如实作了交待。在抽屉里,找到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县刑警大队法医鉴定,证实了村长与二壮的说法。

二壮要求作亲子鉴定。被岳父岳母痛骂了一顿。村民们都说,映秀好人无好报。几天后,证明毛毛是二壮的亲儿子。

强奸妇女,逼死人命,村长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二壮悔恨不已、痛不欲生,活在村民与亲友们的冷眼中……

我对永芳说:“这些农民工、留守妇女,除了跳楼、跳河,更多的是吞药、上吊。人性之恶啊……”

“不,人之初,性本善。”她反驳我,“女生们公认,你最善良、最热情。她们叫我勇敢一点,大方一点。你拒绝我的爱,不是太残酷、太自私了吗?不是出自你的本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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