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感之
“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大概不是夏花和秋叶本身所预料到的,就他们来说,经历了一年四季的物候轮回,只是按部就班地顺着自然生长或者是化去,哪里晓得生和死呢?但是如果村庄真的是这样,那就是死的,寂寞的了。
蚂蚁会不会因为是人起了锅灶,才想起来自己要吃食物呢?倘若村庄里不会有炊烟,我知道蚂蚁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搬食物。不知什么原因死亡的小虫子,肯定会成为一群蚂蚁的美餐。那就与人无关了,他们甚至在人出现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夺取食物的行动。
村庄从建起茅草屋的时候起,到后来盖起了土坯的房子,之后红砖墙青瓦顶,水泥粉砌的墙体,让夏花和秋叶的世界,增添了一些烟火的色彩。这是夏花和秋叶所预料不到的,但是他们尚且表现的从容。
到了季节,便会自然地从天空中飘下大雨,万物刚生出来,便习惯了这一切。后来人会欢呼,我记得夏天炎热的季节,当大雨从天瓢泼而降,冲刷掉高温之后,将整个院落和四野都降低了温度,是让人嫉妒欣喜的。花草没有声音,花草若是有了声音,他们一定也会欢呼雀跃。也许花草早已欢唱,只是那种声音,是他们独特的技能罢了,人类是听不见的。人们喜欢用欢呼声表达自己的快乐,倘若彩虹出来,又是一阵惊喜的声音,与欢呼声是有一些区别的,但是本来安静的死寂的四野,变得与以前不属了。
上高中的时候,地理老师传授了我一种观念,就是有人的地方才有自然灾害,否则就不能称作自然灾害了。在纯粹的科学面前,万事万物的心理感知,只有人的感知,才算得上“有情有情义”。夏季小麦丰收之后,联合收割机经过的地方,不得不用烧麦秸来解决,天色将晚未晚,东边方向上有一家点燃了麦秸,西边就会有一家接着点燃,继而,火苗连片成了火海,这是那个时间段的独特场景。我想着,人们用这种方式增加农忙的效率,对人来说,是肢体上的解放,这是独特的智慧,但是对于藏在地里的“土著”来说,是一场灾难。
动物哪有灾难的概念呢?但倘若动物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食不果腹,惊了了种族的灭亡,有算不算得上灾难呢?而且,这种灾难对于动物们老说,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灾难呢?我忽然就不敢回答这个小小的问题了,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
我在河坝上闲逛的时候,白杨树叶哗啦啦作响,有的青色,有的淡黄,有的像初见这个午后,有的像是见识了风吹雨打,只有他们有了自己的思考,才会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吧。
村庄无非也是这样。村庄是人建立起来的,有平静的时候,也有热闹的时候。平静姑且称作安安静静,既不是农忙时节丰收的喜悦,也不是村庄里迎来的一群或者是一个外来的人。那个只会被庄稼左右喜悦和悲伤的村庄,是人们觉得最平常的。但是当村庄热闹起来是,就不一样了。我见过的喜期让庄里上百口人都喜笑颜开的,我见过的丧事让全家都陷入悲戚的,我见过的一切儿童再无相见欢声笑语笑逐颜开的,我见过赶回世界即将因为高兴而跳起来的……都是热闹的模样……
人就是这样了,如世间万物一样,既要接受大自然的物候安排,又会为自己的生活做好打算,然而一切都能遂了心意,虽然不是那么一蹴而就的成功了,不才是最常见的吗?不才是最自然的吗?
孔子和老子就在我们村子里,一个在丰收的田地里,一个在每天的锅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