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

2017-12-03  本文已影响0人  如猫而至

下了车,天己渐黑。

这个镇很小,他第一次来。到了玉环码头,最后一班渡轮正要起锚,远处藏青色的海,海天一线,空空荡荡,落寞地看着他。

海风晃着船身,他倚在船头的一角,拉紧了衣领,船舷上的一盏灯在船底卷起的浪的影子里,一明一暗的映着他的脸。船尾翻起雪白的浪花,昙花般转眼就谢在深深的海里。伸出手指,探进堆满了船头,黑色的云朵里,云绕在指间,急匆匆的又飘走。远处,一艘船在天边时隐时现地游着。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打开博客,找着什么,才发现没了信号。

有多久没她的音信,他不记不得了。只记得她说,她不想每次都是,等了很久……却只上床……以后,留言框里就一直是空白了。博客里,没了她深夜里,屈指翻页的声音。

偶有几次,她看过他的图片后,也就马上删了浏览痕记,偶尔的系统不同步,还会让他看到她看他文章时的那双眼。莫名的,她也会察觉到他的心跳,然后,她没再来。

他仍是一座城一座城的奔波,一座城一座城的记录。那天,上传一篇新的后,他发现一个没见过的名,瞬间就浏览了。

他看着那个名,如影相随着她的味。他知道,那是她。

他没吱声,她不吱声。象初相识时那样。

下了船,在客栈刺眼的霓红灯里,找了靠里的一家,与老板娘嘻笑调侃中把房价砍到最低,拿着钥匙穿过窄小,昏暗的过道。进了屋,把包,鞋甩到一边,一跟头地跌进床里。

寂静间惊醒,起了床,打开电视,打开空调,打开淋浴头,用手指试探着水温,把衣服扔进盆里,光着身,站在由炽热变得冰凉的水中,任水流击在头上,击在肩上,溅在窗上,乱着窗外的夜色,冷冷的水顺着发,悬在耳垂,顺着臂,悬在指尖,赤着的白晰双脚,缓缓的变得赤红。雾汽在窗上集结着,一滴挨着一滴,相拥着沉默着。

淋水声,电视声,空调叶摆声,在空空白白的脑里交织着。

把凉水拧到热水,接了一盆,搓了几下就拧了出来,站在摇摇晃晃的茶几上,把仍滴着水的袜子,衣服,挂在空调的挡风上。

乱着发,枕在被上,乱调着台,停在一个女声的歌中,不知觉地睡了。

也不知几点,又被惊醒,薄薄的墙的另一边,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地响着,女声轻哼着,男声沉默着。望着窗外被一张芭蕉叶遮着的街灯,发了一会呆,隔壁却仍是激战正酣,只好把头换了方向,伸了伸蜷麻的腿,正踹在对面墙上,那张床终是静了下来。

夜色象刚刚磨好的一砚墨,在海面上流淌着,漫上窗,漫上床,漫上他的眼。

他开了机,糊乱地翻着什么。

芭蕉叶下的那盏街灯,不知什么时候在灰白的天色中灭了。

下了床,正绊在掉在地上的枕头上,跌跌撞撞地摘下空调上,己吹的干巴巴的衣裳。

一早,联系着用户,机械地听着,机械地回应着。

在海岛的十字路口,追赶着公交车,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突然地停下,闭着眼,仰着头,咸咸的海风裹着弱弱的阳光,湿湿的,在脸上流淌着。任人流汹涌着,任时间汹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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