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跳岩

      从乡下回城，已是晚上九点多了。院子里停满了车，我将车停到学校里。从学校出来，站在校门外河堤台阶上看郁水，在两岸模糊的灯影里，能依稀发现河水涨满了视线下的河床。但我还是看出稍下边横踞郁水的跳岩并没有被河水淹没。

      还是踏跳过河吧！我对自己说。

      作了决定，我不再犹豫。下过几层台阶，便到了沿水岸的堤道。身边的水静，但微风不断，水面多起波澜，远近倒映入水的黄红紫白的光一片散乱，形影千奇百怪。稍远跳岩处的水湍急，过那一排排跳岩空处，哗啦喧腾，热闹一片！同是一水，位段不同，情景迥异。

      临近跳岩，听喧闹奔腾的水声，音极单调，但让人听起来却是纯粹而洁净，毫无杂质。身处此境，心不作他想，看似闹甚，实则静极，念里只有水，却无尘中烦！

      突然发现，在靠岸边的跳岩上边平时裸露在外的那一块长条大石，我现在找不到了，是大水淹没了它，清早我下乡前经过时还见过它呢！这暮春里的河川真是难测，不知什么时候消跌，又会骤然涨起！

      河中跳岩甚是牢固，大水冲击，一块块岿然不动。你可以放心地踏跳过河。河水越岩石空隙而下，激起白浪滚滚，哗声喧阗。你一石石地跳，水声一石石地陪，一直陪你过到对岸，殷勤而耐烦！

      你若不舍，稍停一停，转身观水色，静静听水声，夜宁无人，甚是自在！

      看，北岸学校门边大灯耀眼，水中倒映，白亮似柱，闪烁如银；学府路街灯如烛，红黄相间，暗影沉水，隐隐约约。听，跳岩处滩流声响，连绵不绝，随风飘忽，时明时弱；远处横过郁水的胜蓝桥上桥灯明亮，偶过一车，呜声显显，倏忽便逝。

      夜已转深，我得回家。离身而去，留下一河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