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的选择配得上你的苦

      “呜呜，呜呜呜……爸爸，放我出去，呜呜呜呜……”屋子里传出来女孩悲恸的哭喊声。父亲在外面咬牙切齿呵斥到“你个不听话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或许这世上有多少的恨铁不成刚，就有多少的叛逆。之前父亲的疾言厉色在她看来完全是不被理解的痛苦。彻夜的痛哭和对父亲的苦苦哀求，看来是打动不了他的，渐渐的屋子里变成轻微的啜泣声，“亲爱的人啊！你快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因为爱而生出莫大的勇气，使她渐渐平静下来。她决定独自离开，回到渝北去，回到他的身边，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去。

        第三天下午父亲因出门办事，家里暂时没人，房门没有上锁，不知是父亲疏忽，还是……她来不及多想，简单的收拾了行李，顺便拿走家里的户口本仓皇地逃走了。小镇上那天正好当集，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自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她是谁，将要去往哪里。

        晚上父亲回家后，得知女儿已经离开，心伤不已。电话里对她狠狠的责备到：“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从此我们断绝父女关系，你也不要再回来”，随即挂断电话。那一头女孩泣不成声，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犹如父亲般疼爱她的男人。此刻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让父亲如此决绝。越是不允许就越是想要得到，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您就让我走吧！

        这世间诸多的感情，唯有骨肉亲情是不能说断就能断的。打记事起最疼爱的她的人就是爸爸，听说妈妈在怀上她之前和人发生争吵，后脑勺被击中有了淤血，在那个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只是去乡上的卫生所看了一下，大夫说不要紧，就再也没有过问。病根就从那时埋下了。后来爸爸妈妈一起去新疆打工，然后就有了她，那时的妈妈是个正常的人，和其他的妈妈一样，疼爱她。大概是在她5岁的时候，妈妈经常和爸爸吵架疑神疑鬼骂爸爸在外面偷人，又或者偷了她的钱，又或者诸多无厘头的小事。6岁那年他们一家回到了四川老家，刚开始寄宿在亲戚家。慢慢拾掇了自己的老屋，然后搬了过去。欢愉总是短暂的，妈妈开始出现幻觉、幻听，会突然袭击爸爸且拳脚相加，骂骂咧咧。妈妈疯了……每年春天，油菜花开的季节，疯病同万物复苏的春天一样，她开始会拦劫路边上学的孩子恐吓他们，会在大街上碰倒了别人的东西，还骂他们。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她是个疯子，不断有人找到了爸爸要求赔偿他们的损失。最后妈妈被舅舅和家里的其他亲戚捆绑着再次送进了精神病院，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她没有生病，有人要害她。本该快乐的童年就伴随着妈妈反复发作的精神病，染上了让人胆战心惊的阴影。爸爸成了他的依靠，她唯一可以感到那份真实温暖安全的臂弯。哪怕是半夜三更被妈妈冷不丁打得鼻青脸肿的爸爸，也会带着她和哥哥投奔亲戚，落魄到有家归不得，但那个父亲依然用他男人的臂膀支撑着这个家，照顾着妈妈。

        小学四年级时，爸爸把她从乡上的小学转到了镇上的小学，他和一个伯伯的遗孀生活在了一起，相当于是她有了新的家。恍然间就到了初中毕业，还想继续念书，但成绩终究是太差了，父亲没有同意，让她就跟随着老乡，去远方打工了。

        一个小女孩还懵懂无知，对爱充满了渴望和期盼。就这样在上班的工厂里，有一个比他大将近20岁的男人，对她非常好。会带她逛街，买好吃的，给他爱，她享受爱。这个比父亲看上去小不到几岁的男人，家住在离渝北不远的小镇上有一个年近七旬的老母亲还有一个比她小了2岁的儿子。爱情使人盲目，怎么会理会世俗的眼光，越是遭到反对就越是叛逆而行，得爱情者得到天长地久，天荒地老。这些年或许太过于缺乏安全感，她需要一个人呵护备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不小心，她怀孕了，这一次回来就是向父亲摊牌，要领结婚证，拿户口本的。这才上演了一出肝肠寸断的好戏。终归是生米做成了熟饭，那年结婚了，父亲没有去。过年了她挺着大肚说想要回家，二妈（爸爸后来的女人）答应了让她回来看看，当然男人也跟随过来，街坊领居议论纷纷，父亲觉得颜面尽失。她竟然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了男人的旧羽绒服，衣袖上面还有被烟头烫出来的破洞，显得格外的刺眼。多少鄙夷及怜悯的目光，有说父亲不是的，有说她太过任性的，那年她19岁。

        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本就是平淡的，激情退却，生活赤裸裸的摆在了人们面前。那些风花雪夜，海誓山盟，伴随着孩子的出生，生活的具体生出许多嫌隙。这时年龄上的差距，生活观念的不同，往往引发了战争。一个觉得她任性无知，不懂持家。一个觉得他思想古板，太过苛刻。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儿，让她偷偷抹了好多眼泪。眼泪教会人成长，有所感伤：养儿方之父母恩啊！

        岁月流逝，不会重新开始。年少青春的倔强和任性，终归让人付出代价。

        愿你的选择配的上你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