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雅》（原创长篇连载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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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营生不与书本同 纸上谈兵有何用

说这康国明，他与丁绍荣是战友，古城武威市人，其父亲原来在兰州一国家单位工作，他从部队退伍后安置在一国企上班，后来因公受伤长期在家休养，现在只是混时间等着办理退休手续了，单位里还发给他基本工资，本来日子是能够过得去的。只是闲得无聊就爱瞎折腾，原来与丁绍荣一起在商贸城开的餐馆前不久刚刚关门歇业，这便又来寻思着倒腾方便面了。

到康国明家去的那天是个星期天，段大姐也休息，他们一家三口都去康国明家玩，顺便说说倒腾方便面的事儿，看来他们两家的交情还真是不浅。听说康国明家也有一个和丁小雨一般大的孩子，文雍他们去的时候还特意给小孩买了礼物。

他们家住七里河区兰工坪的一条老街的小院子里，一到他家，两个小朋友可能是好久不见了，便邀约着一路出了家门。那康国明和他妻子倒也是爽快好客之人，先是每人冲一杯地道的三炮台，又弄些瓜果零食放在那里，大家坐下来聊天说事儿。让文雍他们意外的是康国明的妻子米大姐，竟也与他一样，如果不是有些发福胖了一点，那简直就是一个西域风情的妖娆美人。丁绍荣老爱开玩笑说他俩是混入革命阵营的特务分子，康国明也就笑笑解释说他们老家差不多都象他那样，是地道的中国人，据家谱记载，自隋唐以前他家老祖宗就在武威安家落户了，是最正宗的原住居民。

玩笑开过米大姐去了厨房，她给大家做了些家常小菜和牛肉烩面，地道河西美味，让人难以忘怀。

通过商量，最后他们三个男人还是决定先干它一票试试，于是丁绍荣与文雍两人去了上海。他们俩都没有去过，上海的映像都是从电影里得来的，也想趁此机会去看看，那是一个让男人心驰神往的地方，闯荡上海滩可以显示他们的血性和刚强，也可以找到梦想。这就是许文强给旧时上海滩打下的烙印。现在他们不是去闯荡，只是去看看，但也是令人激动的。

文雍和丁绍荣在那家公司去把他们的面和市场上最火暴面进行了对比，调料包和面饼都不差，吃起来口感也不错，于是在通过电话与康国明商量同意后，订了最低起定量一千箱。然后他俩花了一天时间去逛了南京路，豫园和外滩公园。那外滩的万国建筑群和刚建好不久的东方明珠塔确实让从大西北来的他俩很是兴奋和激动，觉得真不愧为曾经的远东第一大都会，有它大气磅礴的样子。那时候，文雍他们不懂上海本地人购物的法则和窍门，他们去到闻名遐迩的上百一店，文雍给馨雅买的礼物是一条天蓝色的真丝连衣裙，按当时他们的经济条件那是一个奢侈品，馨雅十分爱惜一直穿到现在都还完好无损，每年夏天都要拿出来穿几次。

当方便面发回兰州后，丁绍荣和文雍每人三百三十箱，剩下的归康国明，老丁在安宁区推销，康国明和文雍分别负责市里面和西固区，所以文雍和馨雅又搬回到西固，尽管十分舍不得段妈妈和段大姐她们，但做正事儿要紧，也只得离开，他们在福利路与庄浪东路相交的十字路口东南附近的老百姓家里租住。

这家房东也是不错的，那是一对比文雍他们稍大一些的年轻夫妇，他们主要是种蔬菜为生，有时候房东大哥也在外面包些杂活干干。文雍联系了十几家卖副食品的小店，把方便面放在他们那里代销，卖了才结账。

但是，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文雍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厉害，按道理说他们进的这一批方便面质量口味都不错的，价格比那火爆的方便面还要低将近三分之一，应该有市场才对。可是差不多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各处的销售寥寥无几，问了一下老丁老康他们的情况，大家都一样卖不动，谁也帮不了谁，也只能各自想办法消化掉。

说来这文雍当真是一个纸上谈兵的马谡，亏他还是学经济管理的，学了些貌似高深的理论，却不懂简单的常识，其实大家的消费动机没有那么复杂，他们买东西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不太注重这东西是否适合自己，甚至价格和质量因素都被忽略，他们在乎的是，别人有的我也要有，大家都用这个所以我也要买这个，买的人越多注定就是好东西。不懂这些基本的人情世故，所以他的方便面几乎是无人问津。

在万般无奈之下，文雍只有把有些一点都不卖地方的方便面收回来，自己去买一个二手的三轮车推到兰炼厂及兰化公司的各个生活区门口还有些学校附近去，采取拆开给大家看，有时现场泡着给大家尝，价格降了又降，一过保质期就一分钱都不值了，到最后一部分甚至只要给钱，多少都能拿走方便面。终于，连卖带送总算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们的那点钱也被折腾去掉了大半。

也不知文雍这两年究竟撞倒了哪座邪神，他总是在不断地想方设法地去做事，他却也在不断地犯错，总想尽快地多赚些钱让妻子孩子过上好日子，但他总是把钱越弄越少，好日子却离他们越来越远，反倒让自己那么好的女人跟着吃苦受累，连孩子都不能在一起团聚。这让他的心里更加地烦躁虚妄，也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