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风记】章四 神女
大河滔滔，横穿于南疆大地，宛若一条巨龙，蓄势待发。
“轰！”
猛然一声巨响，河水沸腾，惊涛拍岸。
霎时间，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天地。
一柄金色的巨剑，长不知其几十万丈，从大河中突然飞出，竖立于天地间，直指苍茫。
金光滔天，覆盖整个九州大地，整个世界，全然变成了金色。
“轩辕剑……轩辕剑果真出世了！先帝，你真的不在了么？”
九州之外，一处破碎的琼台，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遥望苍穹，喃喃自语。
呼！
一只巨大的老龟，破空而来，落地时，化成一个驼背老者，蹒跚着脚步，走到女子身侧。
“玄女娘娘！”老者微微躬身，低声说道。
“前辈不必如此！”玄女苦笑。
这老龟，不知活了多久了，自她出世，他就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千年如一日，但她心里清楚得很，他的命，比谁都硬，比谁都长。
“哎！”老者目光悠悠，望着南方。
“说起来，这神剑啊，当年还是娘娘为先帝炼制，现在出世了，也不知道是凶还是吉啊！”
玄女幽幽叹息：“当年大战，六道破碎，三十三重天崩塌，你我皆重伤未出，后来逐鹿，世人皆以为蚩尤乃被先帝所杀，不知真相……”
顿了片刻，玄女继续说道：“不想九黎一部惨遭屠戮，被迫迁徙南疆，时过境迁，这仇恨已经刻在灵魂里，我们想再澄清，已然于事无补！”
老者担忧说道：“现在，九州各部都汇聚于南疆，姬家姜家的人都出动了，那只鸟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她脾气又凶，惹恼了她，当今天下，无人可制啊，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至于！”玄女摆摆手，“朱雀何等高傲，以她的身份，不至于对晚辈出手，要不然，九州已经大乱了，我担心的是，青龙上千年没有踪迹，姬家无人庇护，这神剑他们留不住，会引起大事端，这些年来，九州各部都蠢蠢欲动，只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娘娘就是心善，那头倔虎窝在昆仑山，我今天去找他，你猜他怎么说来着？”老者撇嘴，一脸不忿，“他说，这关我毛事，爱咋滴咋滴，还说什么神剑有灵，有缘者居之，说得这么风淡云轻，其实就是不敢去招惹那只鸟！”
“神剑为何偏偏出现在南疆？”玄女低语，忽然之间，眉头一挑。
“怎么了？”老者不解，沿顺着玄女的目光，透过亿万里苍穹，他看到一个痞里痞气的青衣少年。
“嘶！我看到什么？竟是吞天魔刀！”老者睁大眼睛，惊呼起来，一下蹦得老高，“那小子是谁？他怎么会有蚩尤的魔刀？”
“他有上古巫血！”玄女一字一顿，“和蚩尤流着一模一样的血，跟着他的那两个小家伙，一个本体就是朱雀，想必是那位的后代了，咦？另一个小家伙，竟是一只小麒麟，难道……”
“啧啧啧！”老者倒吸一口凉气。
想当年，那个伟岸的男子，那只火爆的朱雀，还有那头霸道绝伦的麒麟，三人组打遍天上地下，所向披靡。
当时，能与其争锋者，不过先帝一人。
现在想起那些征战的画面，都忍不住惊心。
“前辈，你去南疆走一趟？”玄女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老者。
“不不不！”老者急忙摇头，“我打不过那只鸟啊！”
“前辈谦虚了，你是奈何不了她，但她也奈何不了你嘛，再说了，谁都知道你是老好人，她不会为难你的！”玄女笑着说道。
“娘娘怎么不自己去？”老者苦着老脸说道，“她脾气不好，一句话不对付，会把我烤了吃的！”
玄女摇头：“我也很想亲自去一趟，但我们的恩怨，前辈知晓，见面了，只怕是没说上一句话就得打起来，还能谈什么事情？”
老者沉默半晌，最终点头。
问道：“娘娘想要什么结果？”
“自然是九州太平！”玄女说道，“看得出来，她是那个小子的护道人，小辈之间的竞逐，我们不干涉，我们不碰她的人，但若是谁有缘得到神剑，她也不能出手！”
……
“我怎么感觉有人盯着我呢？浑身不自在！”
南疆，十万大山，一片丛林中，唐风边走着，边是左顾右盼，不停嘀咕。
“嘿嘿！”小胖子凑过来，嬉皮笑脸，“一定有人对风哥念念不忘，在想风哥呢！”
“哈哈！那是！”唐风大笑，拍着小胖子的肩膀，“还是小七懂我，知道我的心意，话说，这人帅了，也是个苦恼事啊！”
“真不要脸！”一旁，小朱雀不停地翻白眼。
太自恋了，更可恶的是，这个死胖子，和她从小玩到大，不帮她说话也就罢了，还和这个自恋狂打成一片了，一唱一和。
“小丫头，你说啥？”唐风瞪眼，“我自恋？当初是哪只小鸟离家出走，死皮赖脸跟着我的？我都扔了几次了，就是甩不开！”
“你胡说！”小朱雀脸色羞红，“我明明是怕母亲伤害你，我……”
“还不是一样吗？你担心我！”唐风摆摆手，打断小朱雀的话，“你知道我帅，你只是嘴巴不服气而已，其实你心里清楚！哎，这世道，要听真话太难了！”
“痞子！臭不要脸的痞子风！”小丫头冷哼一声，昂起小脑袋，不理唐风了，自顾自地往前走。
忽然之间，她停下了脚步。
“嗯？”唐风和小胖子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天空，那把巨剑忽然变小了，一瞬间，变成了只有三尺长。
轰！
一阵轰鸣，所有的金光全部收敛，涌进剑身中。
唐风三人一跃而起，站在树顶，举目眺望。
“人好多！”小朱雀惊呼。
此时此刻，大河两畔，人群涌动，荒兽横行。
其中，一处山谷上，一个白衣少年，手持一根枯枝，风度翩翩。
“风哥，那是姜家少主，姜成道，刚进南荒的时候，姑姑就注意到他了，姑姑说，他有大帝之姿！”
小胖子指着白衣少年，目光闪动。
唐风没有回答，他望着一个方向，怔怔出神。
那是一个紫衣少女，长发飘飘，清丽脱俗。
她太美了。一举一动，空灵而出尘，宛若谪仙临世，特别是那双眸子，闪动之间宛若两颗美丽的星辰，熠熠生辉。
“喂！痞子风！你流口水啦！”小朱雀不满，忍不住白了唐风一眼。
“额……”唐风回神过来，干笑一声，问道，“她是谁？”
“姬灵儿！”小朱雀撇嘴道，“母亲说，能与你争道者不少，她是一个，姜家那位是一个，所以，你也别就痴心妄想了，人家看不上你的，她只会杀了你！”
“嗷！”正在这时，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一条五爪金龙，从剑中冲出。
她摆动着巨大的身躯，左突右腾，一时间，苍穹之中，全是巨龙的身影。
这时，唐风忽然闭上眼睛。
他动了，随着巨龙的的摆动而动，忽然，他伸出右手，化成一只元气巨爪，抓向一棵大树。
“咔嚓！”一声脆响，那棵大树，被唐风一爪捏断，轰然倒塌。
“先祖的神龙爪？”
对面山上，那个紫衣少女，蓦然回首，目光落在唐风身上。
与此同时，唐风缓缓睁开眼睛。
“神龙爪？”唐风若有所思。
方才，他看到金龙翱翔，神姿气贯长虹，陷入难以言表的意境中，下意识身随心动，没想到，学会了那位的绝学，虽然只是领悟到皮毛，但对他来说，同样受益无穷。
恍惚中，对面山头，那个紫衣少女，已然迈开脚步，踏空而来。
“她会飞？”小朱雀心里一沉。
众所周知，一般修炼者达到神游境，元气外放，方能飞行。
姬灵儿年方二八，便到达神游境了？要知道，很多自诩为绝世天才的老家伙，修炼无数岁月，才堪堪到达神游境。
难怪，母亲对此女的评价很高，单说这份资质，有几人能及？
“不然！”小胖子摇头，老神在在地说道。
“虽然看不透她的具体境界，但从她元气波动来判断，应该还只是真元境，应该是他们姬家的独门功法，让她能短暂飞行！”
“那也相当恐怖啊！”唐风暗自咧嘴，“姑姑说，她是纯元之体，与其祖一样，资质万年不出，可怕的是，这种人根基扎实，只怕是一般神游，都不是她的对手！”
“嗷！！”
正在这时，一声龙吟，贯穿云霄。
忽然间，那条金龙化为三尺长，钻进神剑里。
所有的金光全然消失，只剩下一柄神剑，孤零零地悬浮在空中，苍凉而萧瑟。
霎时，一阵悲凉感，席卷所有人的心海。
“我怎么了？我竟然哭了！”小朱雀惊呼。
“感觉好难过！”小胖子也流泪了，左顾右盼，六神无主。
“帝，终究逝去了！”唐风低叹。
他不久前经历过，那道伟岸的身影落寞而去，就是这般悲戚的感觉。
帝者逝，天地悲。
“先祖！”半空中，姬灵儿顿住脚步。
蓦然抬头，望向苍穹，清澈的眸子中，两滴晶莹滑过她精致无双的脸颊。
呼！
一阵清风拂过，天地间，瞬间变得清朗起来，所有的悲凉感，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柄神剑，也在此时，变得古朴无光。
“轰！”
忽然，大河两畔，沸腾起来。
无数人腾空而起，往那柄神剑蜂蛹而去。
“这是我姬家神剑，谁敢染指？”一声怒吼，一道寒光划破长空。
哗！
一时间，鲜血飞溅，一具尸体从空中坠落，瞬间被一只大鳄吞入口中。
只见一个白袍老者，手持一柄剑，目光阴寒，扫视众人。
他的剑，还在滴血。
“领域境，半步大能！”所有人心里一寒，半空中，顿住身形。
这时，那道紫色的身影，深深看了唐风一眼，随后，拔出一柄剑，飞到老者身边。
“笑话，先帝曾有言在先，若神剑出世，有缘者得之，什么时候，神剑变成你姬家之物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出现在河面上。
所有人的目光中，她，手指轻轻一弹，一滴水珠飞起，直奔白袍老者而去。
“嗤！”一声脆响。
那滴水珠在空中极速翻滚，瞬间撕碎白袍老者的元气领域，从他的胸膛穿过，最后化成一滴血，落入河中。
“噗！”白袍老者喷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
“三爷爷！”姬灵儿急忙扶住老者，盯着河面上的那道倩影，悲愤道，“颜姐姐为何要伤我爷爷！”
“姬老三这老东西，不知廉耻，当年欺我年幼，曾追杀我十万里……今天，我只是为了报当年一剑之仇！”
水如颜神色淡漠，身影缓缓而上，与姬灵儿平视。
“今天，看在先帝面上，我不杀他，但，他也别想阻止别人的机缘了！”
“共工氏，你好得很！”老者咬牙切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没想到，短短几十年，当年的小丫头，此时已然是准圣大能，要杀他，易如反掌。
“咯咯咯！”水如颜笑了，纤手一挥，“大家还等什么？机不可失啊！要得神剑，各凭本事，这老头我看着，大家公平竞逐！”
随着她话音刚落，方才被姬老三一剑震慑的人群，纷纷攘攘，又一次，往神剑扑去。
“啊！”有人刚刚行动，就被一刀劈成两段。
一时间，厮杀声四起，不断有尸体从空中坠落，血不断挥洒，染红了山河。
“颜姐姐，你！”姬灵儿开口，看着不断有人死去，不断成为各种荒兽的口食，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水如颜淡然一笑：“灵儿，大道无情，本就是这样，先帝当年也是踩着尸山血海走出来的！”
“这女的，是个狠角色！”丛林中，唐风喃喃自语。
说话间，他动了，越到大河中央，接住不断往下掉落的尸体，不断地摸索着什么。
“痞风这是干嘛？”小朱雀嘴巴张得老大。
她还以为，这个死痞子要去争神剑呢，那尸体要来有什么用？
“风哥神人呐！”
小胖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姐，你想想在天上飞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最起码是神游境啊，个个身家丰厚，宝贝不少，现在人人都想得神剑，谁还顾得了其他的啊！”
“啊哈哈，发了发了，这个葫芦，能装好多东西！咦？这个看着也不错，会喷火！”这时，唐风的笑声传来。
“啊呀呀，老大，我来啦！”小胖子大吼一声，狂奔而去。
“我也去瞧瞧？”小朱雀目光一闪，低鸣一声，化成一道火红的身影，飞到大河面上。
空中厮杀不断，河面上，三人左突又闪，接住一具具往下落的尸体，收干抹净，随后一扔，继续等着下一个目标掉下来。
“呀呀呀！老大，一大堆元石，这个储物袋内有乾坤，里面有一大堆元石，最起码五品以上，发了发了！”
“咦？我看看！”小朱雀闪身过去，趁小胖子正在嘚瑟，一下子把储物袋枪过来。
“姐，你又抢我东西！”小胖子嘴一扁，都快哭了。
“姐帮你收着，咯咯咯！”小朱雀看着闪闪发光的元石，眉开眼笑，这时，她发现不远处的唐风捧着一株草双眼冒精光。
“我也帮你保管！”小朱雀趁唐风不注意，嗖的一声，将那株草抢过来，“哟，炼魂草，好东西！”
“死丫头！不是第一次了，啊啊啊！”唐风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实在是这丫头，速度太快了，一不留神，手里的东西就不见了。
“嗯？”空中，水如颜眉头一挑，“三个极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