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五)
辰亦儒再聪明有什么用,吴尊再理智又有什么用,他们还不一样为了感情的事吵得翻天覆地。所以,我不认为自己遇到感情就失控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至少我知道怎么去抓紧幸福。【炎亚纶】
吴尊电话打进来时,我正在录音室。
艺人的工作就是这样,狠不得一分钟都要变成十分钟来用。摁断了音乐声,吴尊不似以往沉稳厚实的声音透着难掩的喜悦,他说刚大东给他打过电话,说今天晚七点半一起约着吃个饭,是我们四个人。
那个四字带了口音变成了柿,突然想起快乐大本营时辰亦儒开他的玩笑,说五月天把电话留在柿子上以便日后联系,却很奇怪地再也没有联系过,别人都猜是柿子烂了,只有吴尊像抓了猫的脖子一样挠了挠辰亦儒的脖子,说他又想亏他说柿子被他吃了对不对,不等别人反应过来这两人又低头笑做一块。
那时已是09年,距他们相识已经快五年,合同到期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们最快乐那段日子停留在了我们代表台湾大使参加的观光局活动。除了吴尊不是台湾人,我们自小就扎根在台湾,所幸的是演艺事业也在此发展,不像其他团员一样需要被一直安排住在一起,可这无损于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的默契。
我问他,你确定辰亦儒会来。
他反问了我一句,是汪东城组的局,你敢来吗?
看吧,吴尊很精明,他进入演艺圈的另一重身份是商人,他也就只会在辰亦儒面前装装他什么也不懂笨笨的样子,亏辰亦儒这么聪明能说会道的人还真信了他,中文要辰亦儒教,什么游戏都要带他玩,主持记者扔过来不好回答的问题统统扔给辰亦儒就对了,我也只在10年才听到辰亦儒突然惊呼,吴尊你变聪明了!
我咬着牙说有什么不敢,不等那边传来了解的笑声就挂了电话,可没几个小时我就和吴尊见了面。
雪碧篮球赛是很早前接的通告,可因为飞轮海已经解散的原故,主办方担心太多媒体混入赛场,消息直到昨天才正式发出,我想汪东城一定是看到了这则消息,可我想不透他约的是我们,还是吴尊和辰亦儒,还是我。
在赛场上打得痛快,可下了场对上吴尊什么都了解的眼神,脸上强装的平静如被子弹打碎的玻璃,我看着他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安慰的抱抱,拍拍我的背说:“走吧,约的是老地方。大东已经到了,但辰亦儒还没来。”
他的眼睛没看着我,而是投射在茫茫的人群中,很平静地往前走着,我跟在他后面,走一步犹豫半步,我发现敢做是一回事,可敢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害怕全世界都知道我爱汪东城,可我害怕从汪东城嘴里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如果他说了,难道要让我回一句,“知道了”吗?
吴尊有开车来,我们扔下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和经济人从后门溜了出去,路上还被媒体的车跟了一段,好在我熟悉台北的所有路线,吴尊的车技不错,我们终于在七点三十一分时安全抵达。
老地方是我们四人第一次约喝酒的那家PUB,是辰亦儒朋友开的,只要在台湾赶通告,我们四个又都有时间的话,辰亦儒一个电话过去不管这里多忙都会给我们留好位置。
老板John已经站在柜台后等着我们,看到我们两个还往后看了一眼,吴尊也顺着看过去,我知道他们在看谁。
“大东已经在楼上点好酒,吃的等会就给你们送上去。我还记得Calvin说千万不能饿到你吴吉尊的肚子,不然后果很恐怖。”
吴尊一瞬间露出笑容,但又很快隐了下去,我勾了勾嘴,这种难以压抑烦燥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向楼上望去一层楼梯之隔,我不知道他打算来说什么,总有种今晚是来了断的预感。
“走了,上楼。”吴尊比我先反应过来,往前推了推我,自己先上去了,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楼梯,还没走到头就听到汪东城跟吴尊的说话声。
“吴尊,好久没回台湾了吧,有没有很想念。”
“想念啊,想念死这里的美食了。”
“呃,那你...还想...辰亦儒吗?”
“大东...你不是说辰亦儒会来。”
“啊,辰亦儒说他很忙,今晚看时间,有空就过来。”
“好,我知道...了。”
“那个...”我想汪东城一定不知道接下去该聊什么,我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准确地让包厢里的他回过头来,他的眼睛很快地眨了一下,那是他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最习惯的小动作。
所以,我是你无法解决的难题吗?
“亚纶,你...要喝点什么。”他有些局促地从桌上给我拿果汁,又是柳橙,我没有坐下,直直地看着他,我说:“汪东城,你找我们出来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说完了我还要回家。”
“你饿不?我点了些吃的,要是不够你再点。”他的眼睛望着手上的果汁,犹豫地往我这边推,明明只要用点力就能推开他这种不管什么时候都对人过分的热情和照顾,自以为是地哥哥对弟弟的爱护,可在手指相碰的那刹那,身体比脑子更怀念那熟悉的温热,我抓住他的手,他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我,却没像以前一样哥哥式地由我抓一会然后拍拍我的手,就像说好了好了,也没有被吓到似的突然放开。
吴尊安静地坐在一边,手指来来回回划着一个电话号码,就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阿布,可以了。”他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我的手,将果汁塞到我手心。
服务员进来送菜时,诡异地看到一张八人沙发上,我们三个人硬是隔成了三十人的距离。
我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果汁,把汪东城夹到碗里的菜又给他夹回去,吴尊就没动过筷子,汪东城回头看了他几眼,又回头注视着碗里的菜,终于受不了去抢吴尊的手机一边拔一边吼他,“你要想叫他来你就打过去,怂什么怂!”
吴尊被他吓得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拔过去了。
嘟了几声,“大东,有事吗?”
很疲惫的声音,还透着一丝喑哑。
汪东城把手机贴到吴尊耳边,吴尊有些紧张地抓住手机,突然起来走出了包厢。没想到吴尊会突然离开,我和汪东城都有些尴尬。
“那个...那天...那个吻,我想问...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你知道的,以前你总说不要当真,让我配合你,而且比起在台上玩亲密,你和吴尊也玩过嘛,和辰亦儒也玩过,应该跟我玩才是最不亲密的吧,所以,我想,你会不会是”
“你是想说我再开玩笑?还是想说我只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只会无理取闹,只会任性妄为,只会图一时好玩就亲你,只会觉得你长得不错,看得顺眼随便说说喜欢你是不是!汪东城,你没觉得你对我太残酷了吗?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因为暗恋辰亦儒忽视我也就算了,如今我明明白白跟你告白,你却不当一回事!现在又是这样,还想以哥哥的身份劝我是我想多了,是我没分清亲情和感情是不是?”筷子被我狠狠扔到了汪东城面前,他终于抬起头直视上我的目光,却是带着几分无奈和我不明白的挣扎,他说亚纶你别逼我,我们一直像以前一样不好吗?像以前一样,我永远会把你当成最可爱的弟弟,最放心不下的弟弟,就像以前一样,你可以随时来家里玩玩,我阿嬷也说好久没见到你,说你是个乖顺的小孩子,好不好?
“这就是你的意思?”
“对,是我的...意思。”
我有些想笑,汪东城没跟我说对不起,但他说的话比对不起还让我难受,明明喝下去的是果汁,我却像喝了一晚的冷酒胃抽筋地想吐。
不是早该想到,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根本就是玩笑,他那么不敢面对感情,那么害怕受到伤害,又那么地依赖母亲,就算是对着他真的喜欢的人又如何,他也不敢去认同那份感情,不是吗?何况一直是我一个人的单恋。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站起来要走,嘴里涌上一阵血腥味,想了想还是要跟他说一句,“那以后就不用再见了。”
可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我,是我的手机,辰亦儒打过来的,我很奇怪他不是在跟吴尊通话,怎么又打到我手机上,接通就听到他急地话都不顺道:“亚纶,你帮我拦着吴尊,他要是不出...不对,他要是敢出PUB一步,你就跟他说我要跟他绝交!”
什么跟什么,一团乱时,就听到楼下吴尊跟John的争吵声。
汪东城拉着我就往楼下跑,我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失控的吴尊,他竟然扯着John的领口,要将他的头往木桌上撞,旁边围了一圈的服务员,几个胆子小的女服务员吓拍了脸缩在一块。
“吴尊!”汪东城上去要拉开他,被吴尊一把推开。
“到底怎么回事!”汪东城质问着一群人,可谁也说不出什么,那边两个人已经你扯着我的领口,我要挥你一拳头,我手机还没挂,那边辰亦儒听到了声音,急急地喊了声,“吴尊你给我住手!”
像按下了关机键,吴尊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可John却来不及收手,一拳砸中了吴尊的鼻子,一道红色的血顺着吴尊有些茫然的眼神快速滑落。
四周好静,静地我听见手机里辰亦儒察觉不安而急促的呼吸声,不知道是谁反应过来突然一声大叫,“哇,血,流血了!”
我跟汪东城对视了一眼,很快错开,都搞不清吴尊和辰亦儒又怎么了,明明我以为今晚来是解决我跟汪东城之间的事,可没想到最麻烦的还是这两个家伙。
当初在飞轮海时,他们无视我们两个高调地借位吻闪瞎粉丝的眼睛,在台下旁若无人的抱抱,咬耳朵,额头抵额头时我就受不了地跟媒体抱怨过他们私底下就抱很多了,那时两个人就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一直没捅破,但我们都心照不萱。眼见着他们越走越近擦出火花吡啪直响,汪东城几次警告说他们是老夫老妻,有什么事下台再说,搞到后来连公司都出面干涉,不准他们再站在一块。
所以很多活动,或者唱完歌时,我们都要当背景板隔在中间,不能让他们两个太过自然地走到一块,再加上那段时间吴尊忙着拍电影,辰亦儒忙着跟我和汪东城搭戏,我以为他们那么理智,一定会收敛好自己的感情,不会影响到飞轮海的发展,毕竟连我自己都为了飞轮海而克制着自己。
可我忽略了他们三个是越来越快挨近三十岁大关的成年男人。当年很多事情在我不知道中发生,我一直以为自己看得很清楚,可在辰亦儒匆匆赶来,在John有些自责地连声道歉中,在汪东城吃惊地张大嘴巴时,我突然发现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们两个。
包厢内,我看着辰亦儒用棉花堵住啤酒,打湿了一半,直接拿去擦吴尊鼻子下的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但John应该下手很重,吴尊那么能忍的人也痛得皱起了眉头,但辰亦儒只当没看见,狠狠擦净血迹,将棉花扔到垃圾筒里,他转头看向我和汪东城,用着我不太习惯的认真道:“我快结婚了,兄弟们恭喜我吧!”
“咳咳!”汪东城被一口啤酒呛到了,我也好不到哪去,最安静地反倒是吴尊。
他的目光从远处转向到辰亦儒身上,很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那就...祝你幸福。”
“我就知道,还是你最配合我。”
“什么配合?”我总觉得不对劲。
“就是新戏开拍,导演找的一个噱头了,过几天就会传出我中意女主角,有结婚的考虑,所以想提前给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被吓到,结果吴尊哦,他真够夸张的竟然想冲到我家来拉我出来!”
“喂,辰亦儒,你这个笑话有够冷的哦,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来!”汪东城缓过劲,不客气地捶了辰亦儒一下,辰亦儒却没想平常一样夸张地躲开然后再还回去一拳,只是目光迎向一直看着他的吴尊,“虽然现在只是说说,可我们终会走到这一步,吴尊已经跨过去了,下一个是我,再下一个就应该是汪东城,阿布你毕竟幸运,还能玩几年。”
“对不起。”吴尊呐呐如小孩,带些慌乱和不知所措,对不起的太多,但不全是他对不起辰亦儒,更多的是辰亦儒硬推开的他。
组团前期他就说过不喜欢唱歌跳舞只喜欢表演,可因为签了合同不得不坚持下来,他以为已经说服自己就算做着不喜欢的事只要努力了也能做好,可他却看到在他一次次因为在更大的舞台更多的粉丝面前表演时紧张地脖子发僵,犯偏头痛时背后他那双担心的眼睛。
所以他犹豫了,他彷徨了,他不知道他还要浪费多少时间做着根本就达不成的目标,所以在零八年中他找到公司高层谈好条件,除了发片和宣传期,他要把其它的时间都用在表演上,公司看中了他的名气做了退让。
但只是表面上,实际却是更加压缩他休息的时间,零九年初为了想入飞飞演唱会,不仅是他被推掉了很多不错的片源,辰亦儒更是在《公主小妹》之后直接被公司强硬赛到官方发言人的位置,公司几乎将所有演唱会的宣传通告都交给了辰亦儒负责,而汪东城和炎亚纶则是被公司以保护嗓子为名,只给他们各自接了部没什么挑战性的偶像剧。
其实他们四人一直有自己要走的路,可公司从来以利为先,在公司眼里他们只是个偶像团体,靠的就是脸和嗓子,只要粉丝买座就会无底限的消费他们。
他实在难以忍受公司每场活动都要来段跟粉丝的亲密接触,特别是情人节的活动更是升级为情侣间的抱抱和喂食,还有次竟被要求什么磨鼻子,公主抱,安全之吻,其实跟粉丝亲近点没什么不好,他不习惯的是故意做出这些虚假的动作去取悦他想当做朋友的粉丝们,他更乐意与被他抽中的幸运粉丝聊聊天,道别时像朋友一样握个手。
他不习惯做这些事,也看不惯辰亦儒与粉丝太过亲密,可他并不担心汪东城和炎亚纶,炎亚纶在团里年纪最小,他们都没有弟弟所以习惯将他当成弟弟照顾,知道他不想做的事只要冷个脸谁来说都没用;而汪东城入演艺圈比他们早了好几年,娱乐圈的套路规则他最懂,那时他只是认定自己担心辰亦儒不过是因为他看起来就太好骗了,明明就只比自己小一岁,玩闹起来比小孩子还幼稚。
后来要不是接拍了公主小妹,要不是在传出他与卓文萱的绯闻后自己闹不清的那种古怪情绪,让他一度误以为是因为两个人走得太近,生活互相影响得太大才产生了奇奇怪怪的感觉,所以拍了篮球火后,罗志祥说为了造势,要跟他像辰亦儒那样玩暧昧搏头条,互相当男女朋友他答应了。
他很早就认识过罗志祥,他跟辰亦儒的性格很像,也是很爱吵闹很爱玩,只是笑起来是一脸的搞怪不像辰亦儒一笑就像阳光洒进他的梨涡,他的眼里,他的笑里。可很快他就发现,那些与辰亦儒太过熟悉的动作他根本无法全部照搬到另一个人身上,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也只是配合,罗志祥很聪明地看出了他的僵硬,好心地说要不换你当我女朋友,由我主动好了,他没话说。
媒体的动作很快,捕风捉影更快,不过是个借位吻,立马将以往他和辰亦儒老夫老妻似的暧昧换成了吴尊男朋友浮出水面。
报纸出来时,他以为辰亦儒会打电话给他,可篮球火都宣传完了他回了公司辰亦儒都只是淡淡一句好久不久,吴尊,过得还好吧。之后的一切,他们又回到了最初。
他还是会在他遇到问题时在他耳边轻轻解释,可再被粉丝拱抱抱时,他却不是第一眼就看向他求救,而是转身与汪东城兄弟似抱作一块,拱借位吻时他们身边的位置全换了人,他是汪东城而他则是炎亚纶。
他故意说他跟炎亚纶不需要借位吻,可以直接吻下去,汪东城诧异地回过头,炎亚纶挑着眉冷眼看着他如何收场,只有他一直在跟台下的粉丝挥手微笑。
他不知道哪冲上来的一股愤怒,真的捧起炎亚纶的脸,可在距离两厘米时还是错开了,松手时炎亚纶冷漠地转了转头。
底下叫成一片,都在拱汪东城和辰亦儒接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舌吻,辰亦儒听到好笑地往那边看用手比着蛇的动作是这种蛇吻吗,汪东城很配合地跟他搞怪在一起,只有他不知道哪来的怒气搭着他的肩说:“你们两个赶紧舌吻了,把舌头放出来好了。”
辰亦儒连头也没转,只是耸了下肩抖掉了他的手,还是由汪东城主动,最后来了个夸张的借位吻。
事后,炎亚纶突然把他拉到休息室外的走廊问他是不是在跟辰亦儒冷战,还是他们分手了。连汪东城都在问他为什么辰亦儒一跟别人演吻戏他就不对劲,上次是他们第一次互相吻对方时,然后是拍不会爱吻女主角时,这次也是,其实汪东城数得并不全,他和辰亦儒在公主小妹时,辰亦儒还有一场吻戏,只是他的更多,那几场辰亦儒一直有看,下了戏还跟他说吴尊你吻戏进步不少哦,得亏我平时常陪你练。
那句在媒体面前说私底下会互相接吻不全是骗人的,辰亦儒的确有教过自己怎么拍吻戏,只是没有真正吻上去而已。而他也知道汪东城和炎亚纶比他们还厉害,因为他们已经亲过嘴。这事还是炎亚纶喝醉酒打错电话到辰亦儒手机上时自己说的。
可他没想到他们第一次接吻来得那么快,还是直接的法式舌吻。
公司尾牙时,自己因偏头痛挡掉了喝酒,但他们三个就没那么好运,他是一路吃过去,他们三个是一路喝过去,结束时汪东城还算清醒地自己叫了车,炎亚纶有他妈妈来接,只有辰亦儒平时会送他到家,所以一般都是开车来,可那晚他却醉得不清,手伸进包里掏钥匙掏了半天,结果还得他给他捡起来帮他开了车门,本来想送他回家,但他却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直嚷嚷不可以回家什么的,所以没办法只好送回自己家,反正他也来过不少次还过过夜。
像往常一样,他洗好换他洗,也不知道是醉得太糊涂还是酒意上头,进洗手间时他竟然打划了一下,把他扶起来没想到他就直接倒在了他怀里,好巧不巧嘴就撞上了,要是他不在他怀里乱动,他想他那晚还能克制地扶他起来,而不是把他压倒在地上狠狠地吻下去。
第二天酒醒,他竟然没有忘了昨晚的事,而是满是挣扎地看着他。
那之后,他在媒体面前澄清是罗志祥要跟他玩,不关他的事;再闹绯闻他都是来一次撇一次,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更加亲密地如同情人,像炎亚纶说的一样,私底下他们的确会互相拥抱,也会在公司给每个人安排一间房睡时,一个习惯留半边位置给另一个,一个习惯拿走另一个的房卡,可他们并没有跨出那条线,很奇怪亲吻抱抱都可以,可一旦想到要做那种事时,就像要来个了断一样,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他记得很清楚,有次快要控制不住,辰亦儒突然咬了他手臂一下,然后两个人都清醒了。
他很早就定好计划三十岁要结婚,辰亦儒也是,他们不敢捅破那层纸不仅是顾虑外界的眼光,也是不敢让家人们伤心,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亲密,他们都无法再压抑内心想要彻底占有接纳对方的冲动,所以他们默契地将期限改成三十五岁,想要再多几年,让情自然冷却,换一个大家都好的结果。
可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做它就真会按照你想地来。
进入娱乐圈前他有过一任女朋友,出国读书时两人正在热恋,分别时他躲到电话亭里给她打电话,结果还是跑了回来,后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最好的朋友去世,被朋友背叛,母亲的去世,他知道她是担心他在国外读书分心,所以在知道母亲重病时才会瞒着他,可他无法承受被欺骗的感觉,所以他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分手了,在母亲去世后他就去了新加坡当模特,然后又经介绍来了台湾,结果加入了飞轮海,期间她有来过台湾找过他,可他真的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所以送她回了汶莱。
而辰亦儒加入娱乐圈时还没有和女友分手,他真正和女友分手是在快零六末时,当时他们还没有玩暧昧,只是因为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思想走得比较近而已。可没想到零九年初,辰亦儒的前女友突然打来电话要结婚了,那时他们已经如同情人,对于他这任前女友辰亦儒每次提起都是满满的后悔和自责,他不止一次提起过她是他最想要结婚的对象,他还送过她对戒,当时他参加Sunshine Boyz就想过如果输了,就好好进入中央银行工作,等稳定了就娶她,可一切都因那座奖碑而变得无法回头。
他看着他烦躁地将书扔到一边,心里堵地发慌,一个男人喜欢一个男人,不,是爱,可他们却无法像普通的男女一样可以自然地结婚生小孩,他还记得在节目上他说三十岁结婚生两个小孩,他还记得他说过三年以后的目标应该就是结婚吧。
那天的话题围绕来围绕去都在结婚两个字上,他们明明十指紧扣却抵不过心里抓不住幸福的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出了口,要不要我介绍汶莱的女生给你认识。然后一阵沉默,他走时回头道那一定要是个漂亮的女生。
然后一切就已经像是被喷了油漆的墙,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他带他回了汶莱,介绍给他前女友认识的好朋友,他们四人约着一起去玩,她问他可以原谅她了吗,如果答案不是她想要的也没关系,她可以一直等下去。她跟自己一样长了双大眼睛,辰亦儒老说只要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就会让他无法拒绝,而他同样也无法面对他曾经唯一喜欢过的女生,所以他牵住了她的手,正好被走进来的辰亦儒看到,他以为接下来的事一定会很尴尬,可辰亦儒却只是笑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本来是来叫你们去沙滩玩的,不过我看你们接下来应该是没时间了,那等明早我再来叫你们吧。
他看着他就那么什么也不在意地牵住刚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女生,漫步在沙滩上,然后那一晚他们谁都没有再见到谁。
回了台湾,本来他以为在他们之间又是一场冷战,却没想到从来没吵过架的他们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吵上几句,最后一直吵得汪东城和炎亚纶都不敢再让他们站在一起,好在他们还留有理智,在节目上顶多就是无视对方,也不会再和对方多亲近一步,下了台又接着吵,可吵了那么多天,汪东城和炎亚纶做了和事佬那么多天竟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没吵明白。
要不是听到那通电话,他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束争吵。
那天中场休息时,辰亦儒接了个电话,电话刚接通脸色就变了急急往天台走,他也不是故意听到,只是路过洗手间很顺便地上了天台,就听到他放轻声音在说对不起,什么他没有自信能接受一段远距离的爱情,能只停留在做朋友好不好。
他很清楚辰亦儒的为人,如果那晚他真做了那种事,他一定会负责,不会这么绝情地说只做朋友。
原来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终于知道自己不肯面对的是什么,原来到头来都只是个误会。可解开了误会,他们感情的确也变好了,但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他多了一个会一直等着跟他结婚的女人,而辰亦儒多了一个有好感过的朋友,生活还在继续,可他们的暧昧不清就快走到尽头。
他没有给过他承诺,他也没有跟他要过约定,就自然而然,他们都将2009年当成他们结束暧昧的最后一年,所以这一年他们无比的高调,求婚,戴婚纱,在做宣传时告白,定求婚桌,他们做了一切男女结婚前浪漫的事,甚至在过年时还跑到墨尔本度了一段蜜月,他们私底下为这段感情结了婚。
结束的最后一晚,他们躺在装有透明玻璃的房间里看星星,只谈前程不谈家庭,他们对着星星划下一片片美好的未来,后来累了倦了抱在一块,想说什么也不做就用一个最温暖的拥抱结束这荒唐的一切。可互相摩擦过的身体激起的一片片酥麻,嘴唇若有似无的碰触,如点点火光终于烧成汹汹烈火。
他们放纵在这片热浪中,不放过一丝力气地绞在一块,他被他一次次地进入,一次次霸道的占有,他被他咬了好几口脖子,最重的是咬在肩膀上,那晚他们真是疯了一样只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更快乐,更加快乐。
第二天下午他起来接着去香港拍戏,而他接了日本的宣传,却在日本突然失踪了几天。说失踪也不完全对,只是在媒体面前暂时消失而已,他没想到他会突然从日本跑回到香港来见他,连他自己都说可能真的是疯了。
走时,他把手上的戒指还了他,那是妈妈去世时留给他的遗物,把他送给该送的人,那个女生已经等你很久了-他说。
可戒指还是没有送出去,他重新买了一只新的戒指给她,在他计划好的求婚上他却跪不下去,他只好僵直着背捧着那只戒指匆忙地戴到她手上。
他们秘密地结婚,只是请了家里人吃了顿饭,拍了一套婚纱照,他无法露出高兴的表情,更没办法去看着那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
结完婚他就回了公司,没过多久高层就知道,找他谈了好久无非是一定不能让外界知道他结婚的事,否则害的就不是他一个而是整个飞轮海。
其实从出道以为传他结婚的事就传了好久,还传他已经有小孩,这次回来他本来就打算一切都公布于众,越公布得早越能掩盖他们之间的关系,保护住他们最后的体面。
可他没想到公司不仅找了他还找了他们三个,尤其是辰亦儒更不准说出他去过汶莱的事,原来公司早就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手上还握有证据,他们要的是飞轮海这个赚钱的工具而不是他们,他也是商人自然知道。
可他并不打算再续签合约,他们合约到期的时间差不多,汪东城听到他不续约就知道他要离开飞轮海,他本来已经打算留下又犹豫了,只有炎亚纶最为果断拿过来就签,辰亦儒在签时看了他一会,却也很认真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失望,说不清的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其实他知道,辰亦儒不可能离开这个圈子,就算是他们以前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不可能真的离开娱乐圈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是辰亦儒,他是吴尊,他们都是艺人。
真正要离开那天,汪东城和炎亚纶问他在媒体面前说的单飞不解散是真的吗?媒体说他已经结婚有小孩是真的吗?他真的是因为觉得在飞轮海待下去浪费时间,没时间陪父母才离开是真的吗?他们的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了,这样的情况遇到太多次,他以前只要习惯性往左或右看,他就会拿过话筒替他回答,可这次他站在他身后,只是喊了他一声吴吉尊,在他走出大门时,他好像听到他说自己注意点,简短的五个字是他们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