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

2023-04-02  本文已影响0人  谭家屋里

汉娜·阿伦特的一段话:

即使在最黑暗的时代中,我们也有权去期待一种启明(illumination),这种启明或许并不来自理论和概念,而更多地来自一种不确定的、闪烁而又经常很微弱的光亮,这光亮源于某些男人和女人,源于他们的生命和作品,它们在几乎所有情况下都点燃着,并把光散射到他们在尘世所拥有的生命所及的全部范围。

我在阅读时,常有这种感受。觉得他(她)写的真是太好了,太合我的意了,而自己又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不过即便是阅读,自己写不出来,仍旧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他忍受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寂寞,伏案深耕,开拓了自己的文学疆域,收货了自己的文学果实,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自己也有过豪言壮语,有过拼搏努力,虽然没有怎么开花结果,不过已是越来越感受到种子的力量,感受到大地的萌动。

还是想想莫里亚克的这句话吧:只有到了不再热衷于自己时,我们才开始成为作家。创作是必须从自我开始的,但“自我”却往往是一座牢房。只有拆除了自身的围墙,我们才能真正发现人与世界的存在,才能接近诗并深入它。而诗人之为诗人,只在于他能感知到诗,并且具备一种使诗得以“现身”的本领。所以诗人并不等于诗,诗人也大可不必把自己看得比诗更重要。所以面对着世界和“上帝”的存在,T. S. 艾略特会这样说:“我们能希望获得的唯一的智慧,是谦卑的智慧。”并且只有这种谦卑才是“无穷无尽的”。(《四个四重奏》)

不再热衷于自己,创作必须从自我开始。

他能感受到文字的力量,也正因为如此,他很喜欢用文字来直抒心意,用文字来展示自己。

得到一句“你很厉害!”是他最大的满足。这多少有点是在热衷自己。看来他的修炼还不够,离真正的写作还有很大的差距。

他坐在桌前,啪啪敲着键盘,屏幕上蹦出来一行一行的文字,他多少有点享受现在的生活!

对诗的理解就是如此不同,或者说需要一个过程。一个人写诗,往往是在有话要说的情况下拿起笔来的;他写诗,是迫于一种生命内在的需要。当他成熟一些后,他懂得了如何使自己从诗的表层退出而潜入其内部,让他所创造的世界替他说话。当他达到更高境界,体验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后,他就不再热衷于所谓的“自我表现”了,他澄怀观道,心与道合,在对现实和自我的双重超越中,以诗的光芒为我们照亮出一个世界的存在。到了这种程度,他就可以像毕加索一样说:我不探索,我发现;就可以像“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那样,在世界的呈现面前惊奇不已,并于心淡意远的一瞬,与“见”到的一切凝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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