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四）

文/丘豸

四、

老刘的家三间房，本来西屋也有一铺小炕，儿子上高中时回家住的。没按引风机，灶堂不好烧就没点火，三口人只好睡在一铺炕上。儿子一米八多大个头，炕就显得有点不够宽，只好斜着睡，几乎占去了一半的地方。

黑了灯，三口人又聊了好长时间，渐渐地传来了儿子的鼾声。老刘却异常的精神，没有一点睡意。他知道儿子睡了，悄悄地把手伸向香香的被窝，立刻碰到了香香迎过来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的一瞬间，老刘好像又回到了新婚时的冲动，忍不住慢慢地把全身移进了老婆的被窝里。然后一只胳膊绕到香香的脖后，另一只手搂住了老婆的腰。一时间，俩人听到了彼此的心跳。

老刘把手顺着老婆的身子慢慢向下摸去，香香一下给拽住了，拉回自己的胸前。老刘使劲往下伸，香香使劲往上拉，你来我往几个来回，香香也不松手。这时，儿子翻了个身，香香拍了老刘一下，老刘的手才终于不再动弹，听话地停在了老婆的胸口上。

第二天早晨醒来，儿子说要去县里看看高中时几个要好的同学。于是，老刘和香香赶紧起来做饭。吃完了饭，儿子就出门等车去了。老刘张罗着去上坟，把头几天买好的烧纸打上了钱，到前院哥哥家约好后，背着一袋子纸钱出了门。

香香在家里洗被单枕头和衣裤，忙碌了大半天，甩干完凉在院子里，又回屋里开始准备发面。这时，老刘上坟回来了。

老刘进了屋，看见香香正在和面，上去就从后面搂住了香香的腰。香香两只手上都是白面，大声斥责老刘撒手，老刘也不听。香香说等晚上的，老刘还是不松手：“晚上儿子回来了，还不是不行？”

“那这大白天的，万一来了人可咋办？”

“我不管！”老刘就是不松手。

香香瞪了老刘一眼，嗔笑道：“瞅你猴急的傻样！儿子刚才打电话来了，说是今晚要和同学去酒店聚会唱歌，明天一早才回来，这回行了吧？”

“真的？”

“我骗你干啥！”

老刘这才松了手。

老刘洗了手，帮香香准备包包子的馅。馅子弄好了，面也发了，开始做馒头。先蒸了一锅馒头，紧接着又蒸包子。还剩挺大一块面，不用说是要做鱼和寿桃了。这是老刘家多年来的传统，香香也因此练就地把面鱼和寿桃做得惟妙惟肖。老刘看着香香做出的面鱼，忍不住夸奖了起来：“我老婆这鱼做得像真的一样，放进水里就能游了！”香香听了心里美美的，嘴上也神气起来：“那是，想当年我在班里当美术课代表，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啥时当过美术课代，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老刘一边往灶堂里放劈柴，一边故作好奇地问。

“那你能记得啥？”香香见老刘怀疑，装作有点不悦。

“我就记得你小时候，每到夏天都会穿一件小花裙子挺好看的。”

“这事你都记得？”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扎两个小辫的样子呢！”老刘瞅着香香的脸说。

“你咋啥啥都记得？“香香的心情更加美丽了起来。

“因为我小时候就喜欢你啊，那时候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了！”

香香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就你？那时候傻不拉叽的，整天就知道学习的书呆子，木头桩子一个，还会有这想法？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我啊！”

包子蒸好出锅了。香香说晚上就不做饭了，吃包子就得了，然后又开始蒸寿桃和面鱼。

等忙碌完，天已经黑了下来。香香又烧了一锅热水。然后锁了门，让老刘和她把西屋的浴缸抬进了东屋。

以前，农村人冬天基本是不洗澡的，主要是天冷，又没有合适的环境。后来家里安装了暖气，屋子里不冷了，也可以洗上两回了。尤其每到过年是必须洗的，洗去身上的污垢，清清爽爽地跨进新一年，也算是辞旧迎新的一个象征。

浴缸不大，只能一个人洗，老刘和香香谦让了起来。老刘说：“我在学校时每周都要带学生去洗澡，这还不到十天呢，身上不太脏，还是你先洗吧！”

香香说：“我大前个才洗过呢。”

老刘说：“那更得你先洗了，等我洗完水就脏了。”

香香不再推让，脱了衣走向浴缸。老刘看着香香光裸的背影，心里一阵骚动，不由得说了句：“我老婆这身形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还那么苗条好看！”

香香笑了，回头嗔了老刘一句：“就能瞪眼睛瞎说，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

“我感觉就一样！”

两个人一前一后洗完了澡，钻进了被窝，紧紧拥抱在一起，终于重温了那久违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