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五班的一周

  自试讲失败，加之在小一班的副班没做好，被主班投诉到园长那里。我便做了保育，工资少了几百块钱，也就少了一天备讲两节课，中途休息和下班以后还得留下教研大会。

  保育没多少技术含量，就是早晚擦桌子凳子，窗户，打三餐，洗三次二十八九个的碗，拖教室，早晚消毒。偶尔喂药，孩子弄湿了给吹干。值午睡，背床，整被子，给娃穿衣服鞋子袜子以及等等孩子找你说的细碎的事。

李玉琴大姐突然辞职以后，我周一起就调到中五再次落了个班。主班是师范学院毕业的，看着柔弱，但非常有原则。

孩子满地打滚的时候她很冷静，也不用避讳监控，不拖不指，蹲下说“你这样和我哭是没用的，你好好说，不然我听不到。踢到我了，必须和我道歉，你还踢老师，这样对不对了。你得和我讲道理，才有用。不然等下我们一起去玩，你就没得玩儿……。”

  温柔，高瘦，甜嗲。她用了爱和制约，凡事先和班里的孩子讲规则。

  副班是干了三年的我们那儿的山里媳妇。高高胖胖，整天笑眯眯的。堂妹说她是个大肚皮，意思心大，凡事不往心里去。很会讲课，也很能吃。她应该学历不高，但是被专业的老师给带出来了。算有经验的。

我到中五的第一天，就混不下去了。值睡的时候，主班副班见着睡得差不多，就楼上休息去了。

不睡的那个安排睡在边上，相对调皮，你让他不睡可以，但是不要吵，他还要大声喊。你让他盖好被子，他故意踢掉。等着你给他盖一百次，他踢一百次，看着你急。一个跟斗，抱着被子在地上打滚去了。

旁边一小姑娘咳嗽也没睡着，两人都抱着被子地上打滚。我第一天去，夸，没用。哄没用，喊什么小乖乖都不行。凶又不敢，等下午回去一说，家长不得有意见。当然，太无能，人家也得有意见。

最焦灼的是，大概要表现他们喜欢我，居然两边夹击，一左一右吊我身上。人都要倒。体力不支，怕摔他们，再闹出点啥事。更是得哭晕在厕所。

  小姑娘吊着我脖子，往脸上吧嗒就亲一口，和我说，老师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来，睡好，老师喜欢非常听话的你。

不要，就不要。说完两只脚盘我腰上，还嘻嘻哈哈的。

旁边那调皮男孩说，老师，我也喜欢你，我要做你儿子。

好好好，老师又白捡一儿子。我脸上那表情，肯定又痛苦又尴尬，还得努力挤微笑。

总不能让他们这么吊着和我玩。一天忙到晚，正想他们午睡了，我消停地坐会儿。找聊天还不能听我说，把声音调小点。孩子太兴奋，衬托出我的沮丧。

我只能请他们到前边区域去玩玩具。还是呱啦呱啦不能安静，没一会儿吵醒四五个，都起来玩了。好好睡觉的那十几个也都提前了半小时就起了，教室里乱哄哄的。

孩子睡觉爱看监控的家长，还有主班老师都知道了，在孩子睡觉的时间我请他们玩了玩具。

接下来，不睡觉的孩子都在等着主班和副班走了好玩儿。她们两前脚一走，咳嗽的不停咳嗽，上厕所的，不停上厕所，聊天的也不避讳。

一下四五个没睡着的腾腾跑。我只好把不睡觉的隔开到前排区域。就这么失控到了星期五。

园长每天都来特别巡班，要求主副班们哄得最少一两个不睡才可以去休息。哄睡了最调皮的，还有别的人闹。不凶的我，还是搞不定。

午睡时，纪律是糟糕的。好在没出什么指甲大碰伤，我没有接到明面上的投诉。家长肯定是有看到了，和她们孩子说，午睡时间怎么可以玩呢？

是李老师请我们玩儿的。

哦，那是李老师做得不对。  这对话，孩子带回来给我。

  周四下午，抱着我就亲那小女孩儿在教室门头的护栏边玩儿，把头抵进了白色高雅的木质烤漆护栏间隙里出不来了。

主副班带出去后，副班让小姑娘独自回教室给她拿手机。她边走边玩儿，直到卡到头孩子在那里因害怕奋力挣扎。

  我发现得早，见她头出不来也是很惊怕。 怎么办？

  不要乱动，老师和你一起看看这怎么钻进去的，看哪个地方宽一些。你轻轻试一试，不要受伤了。

  大约是冷静了下来，孩子停止哭泣和乱动。我双手穿过围栏护着她的脸，出其不意的她就把头钻出来了。险险没出安全事故。

  平时发现孩子带学校了纽扣，石头，弹珠，黄豆，大家伙儿都要吓出点冷汗。这会儿，关起教室门讲了点安全教育就过去了。

……

 

虽然中班离开了屎尿屁的杂事儿，仍是又苦又累又辛酸。

  婚姻是比丧偶式更郁闷的墙角夹缝，不断地吵吵吵。

  工作，是忍气吞声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