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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家难人物之钱曾—再读陈寅恪《柳传》二十、2024-01-09

2024-02-16  本文已影响0人  老胡_8418

        新资料的出现之速,是彼时陈先生所料未及,但是有此心理准备。所以,《柳传》中有许多结论,先生不做绝对之判定,留有余地也。张旭东先生是研究陈先生之专家,很是注重此类资料的发现和整理。前几日再读《柳传》,有涉严熊严武伯之检索,搜出张先生对钱氏家难得文章,随后购置了他的文集《藕香零拾》,其中有文《钱曾与严熊—〈柳如是别传〉钱氏家难章补论》,就是新资料的发现,对《柳传》有新的认识。略述如下。

        上世纪八十年代,盛宣怀藏书出现在美国,其中有钱曾的集子,抄本,有谢正光笺注,可以更多的了解钱曾。是文有涉严熊,所用材料为邓之诚邓文如《邓之诚文史札记》以及藏书《严白云诗集》,虽是旧藏,但邓先生未充分利用,陈先生不知此书,所以张旭东先生以此为文也。

        古代,特别是明清时候,对待老师的态度,是衡量一个人品德的重要方面。所以李慈铭在京发表《越缦堂日记》,月旦人物,乃师翁同龢每到节日,给他送礼,以防止其乱说也。此为彼时京师笑话,而李慈铭之不为人所喜,此亦是一重大原因也。钱曾有曾孙而为弟子,牧斋对其可谓不辞劳苦,章钰《钱遵王读书敏求记校证》序言曰“果如《河东君殉家难事实》所载,其行谊真堪齿冷”。牧斋众弟子与其绝交,甚至牧斋入土,钱曾亦未参加。到底钱曾与牧斋有何不戴共天之矛盾,做出此类不齿之事?张先生此文解释了一部分。

        首先,钱曾父子—乃父肃裔,藏书颇丰,非绛云楼灰烬后,牧斋赠书方才丰富也。张先生引钱曾《读书敏求记  卷二  王偁〈东都事略〉一百三十卷》条云“《东都事略》宋刻仅见此本,先君最所宝爱。荣木楼(牧斋常熟城内家藏书之处)牙签万轴,独缺此书,牧斋屡求不获,心颇嗛焉。先君家道中落,要索频烦,始终不忍捐弃。吾子孙其慎守勿失”。可知,钱肃裔与牧斋因藏书有纠纷。

        其次,牧斋弟子冯舒《虞山妖乱志》记载“嗣美(钱肃裔号)奸祖妾,族人告发,尚书(牧斋)缓颊,出三千金贿尚书,事竟不成,遂成怨。”此事《柳传》亦有记载。可见钱曾父子与牧斋有金钱之纠纷。

        其三,《邓之诚文史札记》云“绛云烬后,(牧斋)以余书归述古(钱曾藏书楼名述古堂),未言得价,疑牧斋所取于遵王者,平时已多,必有啧言,乃以书偿之,书犹不足,故遵王勾结钱朝鼎,破其家于身后也”。

        以上诸事,无非书和钱。钱曾以为牧斋之索款,为河东君之故,故而所求河东君而非牧斋子孙爱。所不料及者,乃是河东君之刚烈,宁死不受辱。再者,彼时牧斋经济状况之窘迫,卖文为生,料想钱曾不知也。

        陈先生读书,如老吏断狱,仅仅凭借严熊诗句,即断定后来严氏与钱曾和好。张先生是则文章,主要是说明钱曾虽然不齿于牧斋众弟子,然终不负牧斋所托,完成牧斋诗集之笺注,此为与严氏和好之原因。钱曾诸诗集,有注释谈及此事,此为张先生作文之目的。

        平心而论,牧斋非完人。陈先生爱鸟及乌,对此人批评不多。钱曾、钱朝鼎所为,当有深层原因。惜乎资料全无,不可明了。叹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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