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焦虑
从这篇开始,你将读到的,不是有计划地创作,也不是精美的编写,而是一段漫长的记录:13年,一个全职爸爸对当下应试教育的焦虑、反思与抗争。
这是我的二娃,今年6岁,即将进入幼儿园的最后一年,紧接着就是漫长而又让人精神高度紧张的12年基础教育。
她欢快地在沙滩上奔跑着,我静静地站在后面,仿佛平静的目光传递着我复杂的心情紧紧地跟随着她。
她特别粘我,因为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我逐渐对外界越来越没有了兴趣,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一个女儿奴。
她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爸爸,曾经感叹地说:“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可是我,或者每一位基础教育阶段的家长,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不只是孩子苦着,父母们也一起煎熬着。而让我深深焦虑还不只是这一层,总觉得一个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10几年被应试教育占有几乎全部是个莫大的损失,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爱莫能助更是个罪恶。
在我的理想化想象中,一个人的第一个20年应该是这样度过:
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健康的长大;
自信地面对这个陌生而又充满好奇的世界;
深度地陪伴、充足的阅读、尽情地远足;
丰富多彩地接触与实践拓展视野与知识;
广泛而投入的兴趣爱好;
快乐而又自主地完成基础教育;
是我过于完美了吗?可这本来就是教育的核心所在啊?
但是回到残酷的现实,我发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地扼住我们,一天天一遍遍的反复死抠标准答案,总有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孩子们鲜红的分数和隐形的排名,所有的这些人一起压力山大、深度焦虑,而其他的美好,一切的快乐和探索,都没了,麻木地一致认为根本没必要!
我清楚如果我不出手,我的幼小的孩子绝对无法对抗这个漩涡,我决定深度介入!
让我决然这么做的,是我的理念在大娃身上的“失败”。大娃进入基础教育阶段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理想化的教育理念。但可笑的是,我天真地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然后通过我的指令和要求,按我的意思去一步步实现就行了。结果先不说学校和老师的权威控制了,连自己的老婆这一关都过不了。曾经,我的大娃写不出一道语文题的答案,我用自己的解释给了她,让她写进去。她死活不肯,原因是没有让她看到权威的答案依据,她是不敢写的,如果错了要被骂的!这让我深深地震惊!标准答案和应试教育正在剥夺一个人的灵魂!我才深深知道这个对手的强大,更恐惧于它对很多人的控制,完全不是幼稚的我可以左右的!很快,我就在大娃的基础教育上完全败下阵来,我的天真的想法完全没办法实施一点点,现在她连阅读一本书的时间也没有,更别说我带她出去看看美好的世界,作业都做不完,哪来的时间?不过万幸的是,我的大娃有了一个确定的爱好,也确定为专业方向,我们也正在全力支持她。
二娃的出生,让我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思考,对外界的兴趣越来越淡,但同时即将面对到来的基础教育,也让我更煎熬。
我坚定地认为当下的应试教育对一个孩子的成长弊大于利!与教育本质完全背离!完全沦为争夺分数和名校的工具!
我也决定继续,至少部分实施我的教育理念,和她一起进行抗争!
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在面对当下的应试教育的同时实践我的理念。
根据我自己的总结,对于孩子成长大概有这样的三种模式:
一、 自由奔放型:孩子有自己的成长,不需要进行干涉;我那个年代,大部分家长都是属于这一个类型,基本不过问,也不参与,读的好继续读,读到头了找工作。
二、 精确控制型:培训班学校家三点一线,争前三进重点,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是当下的绝大部分,至少按这个模式在做。
三、 自成体系型:抛下一切,带孩子周游世界,或自己在家教。完全抛开传统教育,我娃我掌握、你们远离我,极少部分极富浪漫主义又大无畏的家长。
第一种我做不到,不是我心没那么大,我自己知道这一种模式其实风险很大。这样的孩子撒出去自由生长,基本上都是野的。在我读书那个年代大家都散养的时候可能还好一些,在当下全家战斗的环境下,你要是敢试试,肯定“试试就逝世”。也许你会说哪个哪个孩子家里父母都没什么文化也根本不管他,可硬生生成了材。也没错,一座山里挖一挖总能挖出一些金子,可99.9%都是矿渣。这种孩子总有某种偶然因素的触碰激发了主动求知的兴趣点,碰上这种孩子就跟买大乐透彩票中500万似的,或者说句迷信的话祖坟冒青烟了。我绝对相信不会出现在我家。
第二种我不想做,也不用多说,参照这一模式的是最多的,苦不堪言的也是这一种,如果我让我的二娃也参照这个模式,大概率就是“聪明伶俐进去,呆若木鸡出来“,陪跑结束炮灰收场。这我不肯的,如果我认同这种模式,我也不会决定做这件“大事”了。
第三种心态超然、既有底气也有霸气,令人敬佩,但我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我要选择我自己的方式!
对了,我还没说我到底要怎么做。
我决定全程陪同二娃读完这12年书,从她第一天入学开始,就全程同步,包括她的每一份作业,每一张试卷,每一次考试,直到考上大学!
这不就是一个应试教育下更极端的家长嘛?
不是的,我投入全部的力量,是为了不让应试教育占去她人生黄金期的全部!
两年前我开始准备,辞去工作,以便适应新的生活模式,度过辞职焦虑期。原本以为辞职焦虑期通常在一年左右,而我用去了将近两年才完全平和下来。第二个开始全程陪伴,建立亲密关系,我很清楚,我必须对她具有很大的粘性才能牢牢地“影响”和“控制”她。在保姆阿姨离开前几个月我辞职居家,开始全面接手,一晃两年多过去了,现在她很粘我,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亲密的老婆都有点嫉妒。我很小心地维护着,目前挺好,接下去的路程更漫长,我会保持记录与发布,这是我继续下去的动力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