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克：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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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于我恍然如兰花丨最美诗歌·第110期
花瓶里的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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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 梦者 · 主播 | 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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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者
作者：里尔克
1
曾经一个梦，在我灵魂深处。
我凝听着这个妩媚的梦：
我在沉睡。
恰恰在我在沉睡时，一个幸运经过，
而那时我在做梦，我没有听见：
它在呼唤。
2
梦于我恍然如兰花。
如兰花，梦五彩而华贵。
生命汁液的巨大枝干里
梦如兰花抽出自己的力量，
自夸着吸吮的花朵，
欣喜在匆逝的寸阴里，
下一刻就将死去变得惨白。
世事在上方悄悄行走，
你觉得那不像馨香轻浮吗？
梦于我恍然如兰花。
（陈宁 译）
▎最美诗人
里尔克
莱纳·玛利亚·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1875—1926），奥地利诗人。生于捷克的布拉格。里尔克的早期创作具鲜明的布拉格地方色彩和波希米亚民歌风味，但内容偏重神秘、梦幻与哀伤。如诗集《生活与诗歌》（1894）、《梦幻》（1897）等。20世纪初两次去法国，结识了雕塑家罗丹，并受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魏尔伦等人的影响。诗风有了较大的转变，加强了诗的雕塑感、意象性和象征性，从此声名大震。其中在参观巴黎植物园后以《豹》为题的短诗最为脍炙人口，含蓄地表达了作者在探索人之存在之真时的苦闷、彷徨与无奈的心情。《祈祷书》（1905）可以说是这个时期的代表作，作品借宗教情结来表现炽烈的情感，寄托着作者的乌托邦理想。它是里尔克的成名之作。晚年，他思想更趋悲观。代表作有长诗《杜伊诺哀歌》（1923）等。
里尔克的诗歌尽管充满充满孤独、感伤、焦虑、惶恐的世纪末情绪和虚无主义思想，但艺术造诣很高。他的诗歌不仅展示了音乐美和雕塑美（这一点与曾给罗丹当秘书有一定关系），甚至表达了一些用语言难以表达的内容，拓新了诗歌的表现领域，对整个西方乃至世界的诗歌创作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作为后期象征主义的主要代表之一，里尔克无疑也是最有成就者之一。象征主义诗歌以反对肤浅的抒情和直露的说教，主张情与理的统一，通过象征、暗示、隐喻、含蓄、自由联想等手法去表现自然现物与自我之间的融通，曲折地表达作者的思想和复杂微妙的情绪和感受在现代诗坛上开出了一朵闪烁的奇葩。象征主义诗歌以表现神秘的、唯美的、虚无的精神感受为主要基调，这一点在里尔克身上尤为明显，其诗作《梦幻》、《祈祷书》和《杜伊诺哀歌》最具有代表性。
德语冷硬疏离的质感在里尔克的诗中得到了充分精到的表现，他的诗总是把难以言说的感觉传达得清楚如确实的存在那样无可置疑，中人心腑。每个词语都在这里获得活力和新的生义，细思可见其中所呈现出不可思议之物的熟悉面和熟悉事物的不可思议之处，种种对立在此默然有致。就像俄国文艺评论家维克多·施克洛夫斯基说：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了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出石头的质感。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化，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
《梦者》凸显了这种陌生化的效果。里尔克通过兰花的孕育、盛开、绽放、凋落，展示“梦”这个形而上的存在。这首诗中，梦的存在与生命和灵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梦“在我灵魂深处”，梦是“生命汁液的巨大枝干里”抽出自己的力量，欣喜在时光的流逝中。“抽出”一词不仅和“兰花”“汁液”“枝干”“吸吮”“花朵”形成一个统一且完整的意象群，而且这个词也带出了生命丰沛与旺盛的动感。正是这一系列可感的精确细节，延长了我们对梦的体验，被赋予和“梦者”一样感同身受的“恍然”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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