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孩子，你要记得妈妈对你的用心。中药拿回来，浸泡，药罐洗了一遍又一遍，浸泡，再小火炖煎几小时，有的药要先放，有的药要关火前半小时再加入。她很细心地为你熬制的。中成药是方便，但药效不行，喝中药就是熬药人的用心。”

“嗯，爸爸，也谢谢你。每次妈妈示范几次，然后就是你接手煎了。所以，为了你们，就算药再苦我也咬牙喝了。”

“是呀，你真是好孩子，从来没有因为嫌苦哭闹过，爸爸妈妈也因为你这样乖巧懂事而觉得很欣慰。今天，我们要跟你再立几条规矩，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一、除了爸爸妈妈，尽量自己煎药，不要相信其他人。药性容易转，防止有看不见的小人坏事。二、药物也好，食物也好，包括水，如果不是一直在眼皮底下，而且暴露在陌生人中过，就不要了，一定倒了扔掉，不能吃喝。三、不要嫌麻烦怕跑，医生开多少方就多少方，不要加多，常去换方，因为你的体质不大同常人，听医生的要求。”

“这是新规矩吗？说了好多遍了。”

“可你要记在心上。”

“知道了。外面全是坏人吗？要这样防备。”

“社会很复杂，人心最复杂，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怎么吃这么多药啊……不过，真奇怪，我同学居然有人喜欢闻汽油味，她听说我喜欢中药味，她还觉得我奇怪。中药材多香啊，我觉得在中药房工作真幸福。”

“大多数人不喜欢闻中药味儿的。”

“其实，每一碗中药，口感和味道也都不一样。就像你熬的和妈妈熬的，哪怕是同一药方，都不一样。”

“哦？你说说看。”

“你熬的水多味淡，妈妈熬的浓稠。”

“嗯，确实我没有你妈妈细心。”

“医生这个星期的药方，偏酸。而上星期的，就是苦，还有点涩。但是我说，你们能再多过滤一下吗？全是渣渣，喝得恶心。还有，你们不让在药里放冰糖，说怕篡药性，可是喝完就让我吃冰糖，在我胃里，还不是要融合吗？”

“有道理。但总有个时间差了。”

“以后，不用给我吃冰糖了，我漱漱口就可以了。”

“你这么喜欢吃甜的，为什么不爱吃糖？吃粽子不蘸糖，冰糖也不是很爱，就连糖果也只吃老三样，瑞士糖、大白兔和椰子糖，其余碰都不碰。”

“糖和甜是两回事，太糖了缺乏艺术美，而甜食才是享受。”

“喝完中药，不用冰糖改改口，不觉得难受吗？”

“药不算什么。你们不要逼我吃苦瓜就好了，一口一丝都不要，谢谢！”

“那你还没吃黄连和苦胆呢。”

“我倒挺想试试的，嘻嘻。其实，吃完苦的直接吃甜的，并不是很愉悦，漱口后吃点水果，慢慢改，才觉得幸福。”

“过日子也一样，在坎坷的时候，闷头熬，熬到起头，一点点地爬升，这样可以爬得久、爬得高。一夜暴富，并不是幸福的真谛。”

“爸爸，你说得对。看隔壁那家突然中了一万元，全院子都在盯着他们家，他们反而经常家里传出吵架声了，还不如以前安稳。”

“是啊，我就拉扯着你，慢慢长，不着急，一天天过，把每一天都过得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