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生，然后谋爱

谋生，然后谋爱

橙子问我，一个人压力大到极致是什么感觉？我说，大概是电脑里放着最搞笑的喜剧，一个人对着四面墙，放声大哭吧。

橙子又问我，那怎么排解。

我想了想之后告诉她，死磕。

我不知道人们都是怎么度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在我有限的人生里，对这个年纪的理解就是撑，不想撑也要撑，撑不下去也要撑，不想活着不敢死的撑。

傍晚的时候，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我说妈你在干嘛，她说我在做饭，你最近怎么样。电话这头的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在眼圈打转，好想像小时候要不到心爱玩具的时候抱着她大腿，跟她哭闹说，妈，我好累，我想回家。

但是顿了好长时间之后，又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告诉她，很好啊，明天又要搬家了，换到环境比现在好很多的公寓。

她说，那很好啊，你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我说，好。

挂了电话后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像一个懂事的大人一样克制了呢，是毕业之后？是工作之后？还是过了二十岁之后？

我不知道。

可能成年人的游戏规则里，大家都想装作过得很好的样子，给亲人看，给朋友看，给爱过的人看，给朋友圈里毫不相关的人看，好像只有做尽了这一切才会快乐。

身边的人都知道，从毕业开始我就没有停下来过，做着安稳的工作，做着各种兼职，写着不值多少钱的稿子，有时候在深夜下班的时候，抬头望着灯火通明又人烟稀少的街，就会觉得特别丧，很怕自己就像万千的灯火一样，无声无息的亮着，无声无息的就灭了。

有时候很多人会说，女孩子啊歇一歇，那么过得那么辛苦，不累么。

我该怎么回答，天赋不太高，谁累谁知道，可是生活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笑脸相迎啊，做的这些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备受羡慕的人，成为一个就算在无数夜里大哭过，但依然会熠熠发光的人啊。

前几天和大表姐聊天的时候，大表姐说，你说我今年二十三岁了，没谈过什么正经的恋爱，为什么就开始对爱情得过且过不抱期待了呢。

这让我想起来很久之前刷爆朋友圈的一张图片，写的是我对姻缘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的我只想发财。当时觉得好笑，现在想起来竟有一些悲凉，你看啊，年少时候向往了无数次的成年人世界，就是连期待都不敢有。

我笑着跟大表姐说，不止你一个人这样，现在但凡别人对我好点，我都会觉得惶恐不安。

为什么惶恐不安？

因为深知“谋生，然后谋爱。”

因为深知爱和自由，都标好了价格。

手机里单曲循环着大话西游的结尾曲《一生所爱》，里面有这么一句，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是每次听到都会心头一颤的一句歌词。

人生本就是苦中作乐，而爱情更适合锦上添花。

有时候狠踹生活和爱情不是任性，也不是逃离，更多的是妥协。

王小波的《黄金时代》里有一段我非常喜欢的话，那年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星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像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我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今年我二十三岁。

未来总有一天，我们都会不再生猛，要跟所有的记忆相安无事、握手言和，要在难过过后，背起行囊上路，再不回头。

不知道那时会不会想起你也曾在某天夜晚，看着窗户上映出的影子默默对自己说，未来你都要一个人走了，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