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灵

母亲的菜园

2018-05-13  本文已影响202人  朱丽芳

今天,母亲节。今年,母亲69岁。

自从儿子离家上学,母亲便和父亲时不时来小住一段时间,而我,又一次成了被母亲照顾的对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连家里的花草离了母亲,都恹恹然抗议起来。大概,我总是忘了浇水,更别提其它的了。

想起一篇旧文,打开一看,已经十年。那时,母亲还和父亲一起,住在老家县城附近。岁月,从来不曾多情,她给母亲染上的不只是斑白的发,还有病痛,与我有关的病痛。年幼时,母亲爬上家里存放东西的阁楼,我碰歪了楼梯,一脚踩空的母亲,就此落下腰疼的沉疾,后来,居然又二次受伤,医生说,这一生,病痛都会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而我,从不曾见她停下过忙碌的身影。每一次家里来不及收拾的衣服,她洗净,晒干,折好,放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阳台上不多的花草,剪枝,松土,浇水,一样打理得妥妥帖帖。我能给予她的,不过是打上几个电话,或者,写上一篇短文,而这些文字,未曾上过学的母亲,从不会去看。

此刻,母亲在一墙之隔安然入睡,留下我,一任思绪翻飞,回到那一年。

母亲的菜园

父亲病了,丢下手边的杂事,回到了久违的家乡。说是久违,也不算太久,一个月左右便会回去一趟,只是前两次匆匆忙忙,虽小有逗留,却被这样那样的俗事缠身,如蜻蜓点水般,全没了往日回家的宁静与平和。这一次,无论如何得在家好好呆几天,陪陪父母,也无非是唠唠家常,听父母说些家长里短,亲友趣事,心里却是无比的妥帖。难怪古时称女子回娘家为“归宁”,是啊,回到娘家,抛却平时的许多挂牵,安安心心地陪陪父母,回味一份久违的宁静。

今天早上起得很早,陪母亲去菜园。其实算不得是园子,所谓的“菜园”也只是在房前屋后因地制宜,挖出一块或圆或方甚或说不出形状的菜地而已,周围细心地围上一些碎石砖瓦。这里,是我很少驻足的地方,菜园很小,却无不体现出园主人的细致,土地不够肥沃,却被整理得平整光滑,土坷亦被敲打得细细碎碎,羸弱娇嫩的小白菜,碧绿盈眼,细细长长的豆角藤儿爬上了架子,吐出淡紫的花,早熟的黄瓜开始露出细长的瓜蕾,辣椒禾上,白色的小花在枝叶间若隐若现。菜园边,房檐下,沟坎旁,嫩绿的芽儿一簇簇冒出地面。母亲说,随便哪儿,只要挖个坑,撒上种子,也不用细心侍弄,它就会冒出来,也长得蓬蓬勃勃,无论什么,都会有些收获。

我一时默然,这就是土地,这就是养育着我们的土地,这就是给我们提供着给养的土地。只要播下了种子,她就会竭尽所能,让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即使再贫瘠的土地,她所给予你的,远比你投给她的几粒种子要多得多!

晨光中的母亲不停忙碌着,也许,她丝毫也没察觉,刚刚那朴素的话语中包含着多么深刻的道理, 不知道那不经意的话语正敲打着我日趋麻木的心!一直都以为自己还算孝顺,每个月会回来一趟,提上一些父母爱吃的小食,陪父母散散步、说说话,走的时候便有些心安理得,好似尽了心意,殊不知,父母所给予我们的远比那所谓的“孝心”要多得多!

三十几年前,年轻美丽的母亲,带着她少女时代的所有憧憬与渴望,走向了父亲的小山村。父亲是山村为数不多的“有饭碗”中的一个,十三岁便失去父亲的他,靠着自己的聪明与打拼,流过汗流过泪之后终于成了可以拿上工资的人。新婚过后,父亲便回到了工作岗位,留下美丽的新娘担负起整个家,赡养老人,抚养叔姑。山村的生活需要的不是美丽,年轻女子用肩挑背扛撑起了全村人的目光,而父亲有心无力,只好趁着工休在两地之间来回奔波。后来,有了我和弟弟,田地更多了,家务更繁重了,母亲无言地坚持着。等到我们上学了,长大了,可以为母亲分担一些劳动了,母亲,却没有像那些村民一样,歇下正上学的孩子,只为了让肩上的担子能轻一点。在父母坚持的目光中,我和弟弟双双走向远方,如今,又只剩下两位老人在家乡默默守望!

我的父亲母亲,万般辛劳,和所有父母一样,期盼着子女走出山村走出小城,如今,却只能在漫长的寂寞中企盼着我们的一次小憩、一次暂停!即便是这样偶尔的探视,他们还经常叨叨:“忙就不要回来,我们很好,不用挂念。”此次,若不是父亲身体不好,我只怕还行走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之间,在网络与现实之间穿梭,却还颇为自得、沾沾自喜,以一个孝顺女儿自居。

正揪心着,母亲的声音传来:“这小白菜从不洒药,回去时给你带上吧。”

这,就是我的父亲母亲……

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父母早已接到城里,于是,隔三差五他们便来到我家,一如当年,又一次细心地照顾起自己的孩子。父母在,再大,我们都是孩子。

今天,母亲节。今年,母亲69岁,父亲已过古稀。祝福我的父亲母亲,年年康健,天天开心,平安喜乐,天佑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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