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初愈:致爱人

得了一种病，一种麻木的病。

是因为天气渐寒的缘故吗？苍凉麻木的冬季，冰封了我那太阳般温热的心。

每天行尸走肉般，操练着熟练的语言，擅长的微笑，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亦不知今夕是何夕。

生活笼罩在灰色之下。即使是阳光，也是梦境般虚拟的、没有温度的。

我渴望自由，渴望蓝天，渴望温度，渴望能量……

而这一切，都隔绝于，一个你。

一个恒温而忘却温暖、固定而略感束缚、欢乐而徒生麻木的所在。

于是我想起了，曾经的自由，曾经的蓝天。

就像是被握在手中的风筝，渴望飞到更远的天际。

望着远方的群山和苍穹，我下定了决心。

打开微信，在数句温情的话后面，加了一个“但是……”。

你向来是懂我的。

我的喜怒哀乐，我的每一个细微的情愫，即使这次的，对你而言，是残酷和绝情。

“只是不爱了。”

你没有争吵，没有谩骂，没有埋怨。

只是静静地，说，很突然。

说，发生了什么。

说，可是想哭、我会永远爱你……

难以置信的回答。

忽然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混蛋。

以为被风霜冰冻的人，不会有眼泪。

可是久违的咸涩，还是纷涌而至。

我依然坚信，劝说自己，这无关爱情，或许只是……只是生理上的反应？

茫然无措的泪水，也没有遮挡我目视远方的心。

我素来坚定，不是吗。

忽然，电话响了。

以为我可以完全理性的。至少我做的，很理性。

除了当我们谈及关于第一次语音联系，物是人非、触景生情所奔涌而出的泪水。

无视于整个餐厅的讶异目光。我大步走到室外。

你问我冷不冷，外面。

难道不懂吗。此时多一分的温柔，对我而言，都如锥心刻骨般。

仿佛有一种预感，在把我身体上最宝贵的部分，生硬的毫不留情地切除。

我以为我很坚强。我以为，我对自由的渴望，胜过了一切。我以为，此生感情二字，终是与我无缘。

挂断了电话。回到了家。

冰冷席卷了一切。才懂得了一个人的滋味。

埋在被子里，紧紧地，连头也不放过。

胸口抱着的，是我的手机。

这一刻，似乎察觉了什么，但或许还只是错觉。

然而仍要坚定下去。

可能，我只是困了，因而睡了。

朦朦胧胧，不知所梦。

醒来的第一件事，亦是翻看我的手机。

这个多久的习惯。

须臾，电话第二次响了。

“我知道，多说可能更让你心烦。可是，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四个小时。不能动摇。

直到你说，要删去一切。

窒息感徒生。我狂奔到楼下，打开窗，大口地喘息着，同时倒计时着这最后的缘分。

无法忍受的，黑暗袭来。比黑夜更黑，茫无涯际。

我渴望的自由，咫尺之遥，怎么在“删去”二字之后，却完全失去了方向和意义……

颤抖的双手，沉重的呼吸。

无法想象，今后的黎明，身边再也没有你。

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奔赴了自由，也失了归所。

而我的归所，唯一的，就是你。

你说，等我的最后一句。挂断了，便结束。

空气宁静着。唯有喘息声入耳。

仿佛看到月球覆盖太阳的那一瞬，要消失却还未殆尽的最后一抹余晖。

左手，自由。右手，你。

你想用最后的温柔，去成全我。

尽管，这个成全之后，再也没有你。

甚至还说，你，最好的，都理解……

渴望的自由唾手可得。可是背对着你却如此漆黑。

四野茫茫，黑暗空旷。

形单影只，迷失方向。

直到打开窗的那一瞬，才知道。

原来你就是光芒。

根深蒂固，久植于心。不露形迹，无法割舍。

只因，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最后的临终前。你细数，那些美好的瞬间……

我渐渐觉醒，像是久病初愈。

太阳，也重拾温度。生活，也恢复色彩。

我明白了什么。戏谑道，

“感觉，今晚把你虐的那么惨，下次不会打我吧？”

你懂了。你笑了。

我也笑了，由心的。

这一刻，我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快乐。

没了你，一切的自由都是空谈。

因为，你早已住在了我的心里，融在了我的身体里。

流浪的纸船忘不掉港口。渐灭的花火割不断彩虹。

你才是我心中，永恒的天空。

亲爱的，我懂了。

还好，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