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
《樱桃》
人物介绍:
单易友、胡燕、孙有光、丁大妈、刘大妈、悠悠
时间:下午
地点:便利店
一个平静温柔的下午,夕阳快要睡下,街上的人群渐渐拥了起来——大人们下班了,小孩们也放学了。
便利店内络绎不绝的有人到访,这里的人们喜欢下了班以后在这里买点菜带回家,对于她们来说这已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她们喜欢来这里买菜——不仅仅是因为离家近。(有时也会有男人来,但多数时候都是女人)
丁大妈:老板这个胡萝卜多少钱?(她将一袋胡萝卜提在半空中)
单易友:8块(他皱着眉头露出慈祥的微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缩成一条缝)
丁大妈:(她突然升高音量)什么?这么贵?!
单易友:这……贵吗?
丁大妈:这还不贵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里离我家近,我早就去北街买去了。(她甩下了悬在半空中的萝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写在脸上)
单易友:你是第一次来吗?
刘大妈:让俺先结账先
胡燕:我们这里的胡萝卜一直这个价。(胡燕推开了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胡燕:最后一批菜送完了,那个人今天来了吗?
单易友:没有,不过应该快了,今天是周五。
刘大妈:叫俺先来,后面还有人嘞
丁大妈:哎呦,算了,便宜你们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几张纸币放在了结账台上,然后又将萝卜从地上提了起来。)
丁大妈:过去了啊。(她转过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胡燕:慢走(小酒窝在她的脸上浮现)
刘大妈:(她摇了摇头)她奶奶滴,鼓捣恁长时间。(两只大袋子在她的两只小手上晃来晃去。)
刘大妈:(她将东西放在收银桌上)哎呦。(她叹了口气,一种上了年纪的女人才有的叹气)帮俺算算这些几个钱。
单易友、胡燕:(诚恳的)真是不好意思。
胡燕(微微低下眼睛又抬起来,很小声又温柔的):让您等着急了吧?
刘大妈:快算快算。
单易友:一共36,留30就行了。(他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胡燕:诶?易友。(她手里拿着几张纸币,忽然转向他)
单易友:怎么了?(他一边找20块钱,一边回应她)
胡燕:刚才那个人好像多给了一块钱。
单易友:哪个?
胡燕:就那个穿大红樱桃毛衣的女人。
单易友:没走远吧?我出去看看。
胡燕:我去吧,你腿还没拆线呢。
刘大妈:俺去俺去,俺去给她!(她从桌上又拿了一块钱,头也不回的就向门口走去了。)
这时候月亮出现了,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凉风,人们大都回家了。便利店里只剩一个男人——排在队伍最后的那个人。
他把一袋胡萝卜放在收银桌上,双手伸进了袖管里,沉默不语。
胡燕:8块(小酒窝在她的脸上浮现)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缓缓出现,悠悠从楼上走下来,插入了这个场景。楼上是他温暖的房间,楼下是这个房间的创造者。
胡燕:怎么还没睡?
悠悠低着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他的两只小食指贴在一起轻轻的碰撞。
胡燕:是要讲故事吗?你爸爸在楼上。
悠悠:不是的姑姑,我想吃樱桃。
胡燕:哦对,瞧我这记性,真是的,怎么就给忘了。(她拍了拍她的脑袋,就像有人在拍一个没信号的电视机)
胡燕:真是对不起,咱们店里的樱桃今天刚卖光呢。改天我去进货的时候多进一些给你吃,怎么样?算了,那样太晚了,明天姑姑出门送菜的时候给你从别的地方买点回来你看好吗?
悠悠:嗯嗯。妈妈从来不会忘记我喜欢樱桃。
胡燕:姑姑也不会忘记的,姑姑保证。(她蹲下身子,伸出右手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孙有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纸币,里面有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的纸币。厚厚的一沓纸币被他用装菜的塑料袋藏着。
胡燕:太多了。(她的酒窝依然)
孙有光:谢谢。
胡燕:慢走。
孙有光:谢谢。(他走到门口处停下来又说了一句)
门开了,这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孙有光从一片光明的房间中转身走向黑暗,只剩下一个瘦削的背影。
悠悠:姑姑,又是那个叔叔,他每次都来这么晚。(悠悠趴在玻璃上,看着那个矗立在黑暗中渐渐远去的背影。
姑姑:快去睡吧。
悠悠:那个叔叔为什么每次都来很晚。
姑姑:可能他喜欢晚来吧。
悠悠:他不怕黑吗?
姑姑:怕吧,你也怕黑吧。(她宠溺的笑着)
悠悠:(他悄悄露出了一丝天真的坏笑)嘿嘿,有时候不怕。
姑姑:什么时候呢?
悠悠:妈妈在我旁边的时候。
第二天早晨,太阳高高升起,远处的房子上空几股炊烟正袅袅升起。今天的空气格外温暖,街上的人群渐渐挤了起来,有些狗也混了进去。大概是春天到了吧,河边柔弱的斑种草也开花了,淡紫色的花朵渺小的不起眼。
刘大妈:老板这个棒子多些钱?(她将一袋玉米放在收银桌上问)
单易友:8块
胡燕:回来了。(姑姑推开了门,从外面走进来。)今天的菜卖的很好。
悠悠:姑姑你回来啦!(今天是周末,他一直在店里的马扎上耐心地坐着)
姑姑:来,你要的樱桃。怎么样,这次没忘吧。(姑姑笑着将一盒樱桃从雨衣下面的口袋里掏出——这是市场上最贵的樱桃)
悠悠:姑姑给你尝尝这个。(他的双腿上躺着一个绿色的东西,那是几片树叶拥抱在一起。摊开树叶,里面是一片红珍珠般的硕大樱桃,这些樱桃安静的躺在树叶的摇篮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悠悠:非常好吃。(他的小手拿起了里面最大的几只)
姑姑:(有些吃惊地)哪里来的?
悠悠:我们的店门口,就在玻璃外面的石头上。
悠悠:哦,对了,树叶下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