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精神是最重要的事

我的朋友，人和人的区别最大地方就是精神风貌，至于容貌财富等，林林总总外在，最终会一无二致，彻底消亡。

作家信仰则千奇百怪，认定现实生活能够俯瞰观察自我，指导对未来的选择。他们写下的人个性鲜明，透露出自我声音。

比如，莎士比亚与托尔斯泰，截然不同人生观，如以赛亚·伯林的狐狸与刺猬。

在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中，把这看作是小说与诗歌的根本区别。

小说是求真思维，诗歌是求善思维。在小说家的世界里，生活是多元的、不确定的。在诗人的世界里，情感指向崇高与超越，拒平常的生活，因而最容易为天堂所诱惑。

昆德拉喜欢狄德罗、斯特恩，不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即现代人对意义追求，与极权有联系。

文学概念实际建立在浪漫主义思维的基础上，崇尚创造与英雄，文学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意义世界，它是作家心灵的产物，同时又是对生活的指导。对现代人来说，意义与价值是人的主观所赋予，无法得到证实，因而昆德拉质疑绝对的意义。

在奥威尔看来，莎士比亚不是一位思想家，他像多数英国人，有行为准则却没有世界观，而托尔斯泰最不喜欢的就是莎士比亚，认为他：“对实际生活感到谈不上愉快，而只是兴趣的倾向”。

托尔斯泰希望消除人世缺陷，渴望理想世界，他想教导人们怎么生活。奥威尔指出，正常人并不需要天国，只想在人世活下去。莎士比亚作品之所以充满生气，因为在他眼里，“人生虽然充满悲伤，仍是值得的”。

对于大众来说，宁可选择莎士比亚，也不愿选择托尔斯泰，虽然尊重后者。

伍尔芙认为，俄罗斯作家有两种品格：朴实无华和人道精神。心灵是俄国文学的主要人物。与英国小说不一样，俄国文学总是在问“为什么活着”，这显然是一个好问题。

如契诃夫总揭示某种不自然现象，“某一妇人同人建立了虚伪的关系：某一男人由于非人的生活环境而走向随落。心灵受创，心灵愈合，心灵没有愈合，这就是他小说实质。”

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心灵具有更大深度和广度，心灵与理智联系极为微弱，无法就范于逻辑或诗学的约束。

伍尔芙也感兴趣精神，而不是肉体，她对威尔斯、高尔斯华绥等英国作家的功利主义感到失望，认为他们写的都是非本质的东西。

这些人物生活得怎样？他们为什么而生活？

作家为什么要写这些？

花费大量笔墨，仅证明作家叙述生动逼真，毫无意义。基于此，英国文学天然乐趣是幽默和喜剧，是智力活动，而俄国文学则是对灵魂和内心理解，是生命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