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偿清

他走进卫生间

拿起牙刷却忘了挤牙膏

拿起干毛巾却忘了还没洗脸

看着只剩下剃须刀的洗漱台

他笑笑装作没什么

他走进厨房

想找到从前最喜欢的那只碟子

两个月前就再也找不到

他还是想找

于是找了许多市场

甚至再飞了一次成都

却再也没有看到一模一样的

他走到阳台

那盆养了三个月终于盛开的栀子花

如今也不见踪影

年年岁岁花总是相似

他又兴致冲冲买了一盆回来

两个月过去

一点儿开花迹象都没有

他安慰自己

再有一个月

什么就都好了

他今天第五次端起咖啡杯

满心欢喜地想看到熟悉的拉花

实际只有速溶粉末的劣质体验

没有细细品味的必要

大口大口地喝下便是

就像当初约定好的一样

她带走了所有在他身边存在过的痕迹

只剩下这只一起养了三年的秋田

留下它是因为害怕

怕它饿了

怕它不开心

怕它离开自己

第三个月某天的深夜

他回到家

在一片黑暗中

面无表情

任眼泪这么往下淌

秋田趴在他怀里

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