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香

陈小姐吐了一口浓浓的烟，烟就像藤蔓一样爬上了咖啡店的透明壁窗。

她忽然一惊，连忙把炙红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怎么自己竟然也开始学会抽烟了？这是何时的事情？这咖啡店不是一直禁客吸烟吗？

陈小姐是一个白领，工作地点就在咖啡店上面的第三层。二十四个小时里，她有十二个小时用来工作。除了下午会下来喝点咖啡，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呆着。

感觉喉咙不舒服，她咳了几声。这在静谧的咖啡店里无疑显得很突兀。陈小姐羞红脸压低头，抿了一口苦咖啡。

咖啡不同常日，竟然苦如胆汁。陈小姐想吐出来，却怕尴尬，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胃里翻江倒海。

窗外的落雨不停，五颜六色的伞铺满了拥挤的街道。

吱呀，咖啡店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挽着红唇女人，相互缠着走了进来。陈小姐揉揉眼睛，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奇怪的是，其他事物都清晰无比。

男人走经陈小姐的身边，不由地晃动一下。不经意，瞥见陈小姐白色的瞳仁时，男人咧嘴一笑，又和红唇女人缠得不亦乐乎。

“服务生，两杯咖啡，谢谢。”

男人的声音如此熟络，陈小姐讶异到了极致。他到底是谁？

身穿黑白制服的服务生听闻，端两杯咖啡走过来。那红唇女人向他微微一笑，服务生手一抖。咖啡涌出杯子，溅到男人的银色西装上。

男人大怒，一个巴掌抽傻了服务生。

红唇女人细声细语说：“亲爱的，有没有事？”

男人忽然一笑，“没事没事，一件西装不值多少钱，我先脱掉它”。

陈小姐本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可是这一脱让她明晰。男人的身上不是她亲手做给丈夫的毛衣吗？

“严凯你这王八蛋，背着我搞外遇！你给我解释清楚啊！”陈小姐腾身起来，破口大骂。

男人一脸狰狞：“陈璐你是不是脑残，我现在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老婆在这，我不就睡过你几次，你哪来还滚哪儿去！”

说到此处，男人闭上了嘴。红唇女人也不理会什么睡不睡的，站起来就踹了陈小姐肚子一脚。抛下一句“你就一傻逼，你懂不懂！”，红唇女人拉起自己的男人走出咖啡店。

陈小姐疼得倒在地上。喝咖啡的人们看妖怪一样地看着她。

她挣扎地站起来，跑出去。只看见他们已经坐上轿车，扬长而去。

雨还在下，汩汩溢进陈小姐的眼眶。这是怎么了？

天空陡然变晴。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走过来，递上一朵海棠。

“阿姨，买花吗？”

陈小姐闭上双眸闻了闻，清香如雨，浸湿全身……

忽地，陈小姐睁开眼睛。自己竟然躺在席梦思上，脖颈上全是汗珠。她抬头一看，一幅巨大的透明海棠的油画挂在墙上。

她似乎懂了一切，转过身拍了一下严凯：“老公，我明天不上班了。在家休息，陪你。”

严凯咸鱼翻了个身，嘟囔道：“服务生，两杯咖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