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一把长剑一世人,盗财盗人只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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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权县——
无名山,山洞,夜。
火光中林尚一身狼狈,白衣染尘乌发零散,最让他咬牙切齿不能忍受的是,白问为防他逃脱,竟是点了他的穴不说还解了他的亵裤……这人,这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白问!我就问你今日能不能放过我?”心中羞愤不已,无奈现下受制于人,林尚只能爆吼道。
只是林尚此时一身较弱,俊脸生媚,他这一吼,不但没能把白问震慑,倒反惹的他心中微燥。
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是需徐徐图之为妙。
想到此,白问强压下心头那股无名之火,把手中之柴往火堆里一丟,他起身来到林尚面前,“既来之则安之,今日我既绑了你来,怎么,你还想我能放你一走了之?”
“你……”林尚待要说些什么。
但白问却以指封唇打断了他,“嘘~我知你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身份悬殊同性相驳的话,”他食指微动,只一用力,压的他唇型微变,只一眼,却引的自己火急火燎,“虽你乃一县之主,我扔江湖游客却也花名在外,倘若你我真当……”话未完,白问却是身体一僵,“你竟强行逆穴……”
强行逆穴的效果并不好,筋脉逆行强冲解穴的效果导致他身心俱疲一口瘀血吐出。
虽是如此,林尚却是满不在乎,身体能动的一瞬间,便及时扭头避开了白问的靠近。
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白问只觉心中一窒,瞬间一种万蛊蚀心的疼痛感来袭,“怎么,这就恶心了?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啊林县主?”
“………”林尚无颜,白问的话让他羞愧难当,却也心悸异常。只因,他亦想起了前事种种。
两个月前,千城城主邀约,碍于身份,林尚不得不去,但万万没想到的事,千城城主此人居心叵测早已对他心怀不良。
当日他们把酒言欢,但酒过半觞他却突然倍感全身燥意难捱。男女合欢,虽说是历经便知事,但林尚一身孤独,只不曾领会,却也瞬间明了他这身心需求倒是为何。
“大哥担待,小弟已酒意微醺,恳请就此辞去可好?”
林尚不动声色请辞,但这城主又岂非好糊弄之人?
城主道:“既如此,想来林兄此去定是也路不好走,况外面已月夜星览,不如在此安歇明日再行吧。”说着,并自行将他扶往客房而去。
正是火毒发散时,林尚无法,只得任由扶之。
到了客房,林尚强忍不适,借口舌燥,托词支这城主去倒茶来饮,又在城主转身斟茶之时趁其不备忙从窗口逃出。
那城主不是心拙之人,林尚自知这一逃之后,说不准此人会即刻尾随而至,当时也是毒火攻心,为此只好趁着夜色无边之时遁入偏门。
只是不知,这偏门亦是有人,林尚一惊,待要拔步撤离时却是不及,对方眼疾手快,出手迅疾,自己一个防备不当便被此人掣肘,“不许出声!”
只听对方一个厉喝,林尚有一瞬间的怔愣,不为其他,只为这人身上一股清冽气息,仿佛自然天成。
他本身燥意难仰,拖至如此,已是十分难耐,现下遇到此人,简直晴天霹雳,好比烈火着冰,“呜……放开我……”林尚极力忍耐,更是一把推开眼前之人,末了,扭头便是一个大呼吸。
“你……”他听到他欲言又止,回头只道:“想来兄台此行也是多有不便,既你我同路,即可互不干扰可行,兄台可有异议?”这人一身黑,想来是个梁上君子,不然也不会在此躲藏,即是如此,两方说明或许还有余缓之地,且,无故动手,相信亦不是对方之意。毕竟一旦动手,便有暴露行迹的可能不是?
所幸这人无异议,两人各行一处安守。
但是随着时间的拖移,林尚心中的火焰亦是越烧越旺,最后烧的他直意识不清浑浑噩噩的自行退了衣。
后来又在急于去热之中胡乱摸到一处安凉,于是再不愿放开,但是这凉物却是个会动的,但无论对方如何挣扎,他却是双臂愈收愈紧……
“要帮忙?”
“不要……”他潜意识说。
“那还不松手?”
“我……”
后来这人极力挣扎,林尚无力被甩开了来,但却不管不顾又扑了去,“别……别走……帮我……”他抱紧了人,此时他才意识到他抱的是人,但身体的不适,已容不得他多思多想。
他任凭身体本能对他做出了实质渴求,后来不知是谁,愈演愈烈,迷迷糊糊两处体魄接触,黑夜里几处呻吟破碎出口。
后来那事发生,两人各行各处,本就互不相识,倒没觉得什么。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两月之后,商权县府被盗,他列行公式捉拿盗匪,却是在途中遇上了他……
“白问……”
他也是今日才知他叫白问。
“林,无需多言,就当那夜一样,你只管来抱我可好?”白问缓缓靠近,微一用力,便将林尚拉入怀中。
林氏起先一僵,但之后倒也顺从了些,邃,认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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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到天亮,再次醒来,白问发现自己置身天牢,而昨日还对他款款深情的林尚,却是不见踪影。
白问苦笑,原来不过是局。
想来也是,那人自认是个县主,生来自命不凡,而他不过区区不才,说委婉了是侠盗,说直白了是窃贼,官与贼,自古两相生克互不相让,又岂会到了自己这里无辜让他例外呢?
真是好笑。
他这一关,从此他白问这一盗圣之名,怕是不复存在。
外言盗圣盗无不胜,无谁能降。
而此番一来,他这无谁能降之名,却是毁了。
不过也就是个名,毁了便毁了,为一取美人芳心,无不是可。
思及此,白问倒是在这县中大牢安心“住”了下来。
而他这一“住”,又是一月,那之后林尚一直未曾露面,这位爷既不说处置,又不言放人,却又将他凉在此处不做理会,白问无法,只得问衙役传送,让林尚来见。
但是得来的消息却是,林尚不在衙内。
闻言白问一愣:“不在衙内?”
衙役回:“县主早已月前出差他处,只是时间过久,吾等恐其有恙,便特派人查探,只是过后,却是行迹无踪。”
白问惊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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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白问刚得知林尚无踪,而林尚此时,却亦是身不由己。
林尚早前出差远行,本言一路无波无澜,可到最后,没成想,半路杀出个千城城主。
千城城主自上次对林尚欲行不轨之事时反被其发现逃脱后,这人心中郁闷,亦列行着非得不可的打算,于是重整两月有余的心态后,终于让他在此对林尚来了个守株待兔。
林尚当时一身轻装,身旁更是没甚几人帮手,寡不敌众是自然,邃,束手就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本想着之后再故计重施,大不了再趁其不备逃之夭夭一次,只没成想,这城主一去便在他身上下了药,药虽不似上次之邪,但却令人浑身乏力。
经此,林尚逃无可逃。
说来林尚在千城一月,这城主并无对他怎样,只这一天,城主突然不知听信谁言,突发奇想地竟说出要与他成婚的打算。
“胡闹!”林尚怒不可遏:“千甯,不说你我同为男儿身,但凭你强人所难之行也实属在下所不耻。”
千城城主本姓千,单字为甯。
第一次,林尚直呼其名。
千甯唇角微仰,邪侫一笑,“林兄,我知你不喜,但事已至此,左右我在你心里早已为恶,我又怎能不将恶到底?”
林尚无言。
而千甯更是没有妄言,这之后,他果然即刻着手准备婚行之事,婚期更是被他订在三日之后。
三日。
林尚怕了。
现在的他,手无寸铁,更是受制于人身不能行,如此,他要如何逃脱?
林尚在某瞬间想到了白问,但也只一刻,过后他又反自自嘲,白问此时应是身处大牢之域,又怎会知自己在此?
一切不过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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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还是到了行婚那日,林尚心灰意冷,大红喜袍加身却遮掩不住他一脸苍白,千甯同是一身红袍,独抱着他拜天地行礼仪,之后独留他自在婚房独坐,他自出行应付宾客。
林尚心中忐忑不安,又心悸难平,一颗心是又痛又无助,他紧紧攥着衣袖,心中已有此决定,只要他靠近,只要靠近他……他便………可以杀了他。
一直的心软下不去手,本想两人结识一场,他终是玩笑,不敢造作,但事已至此,已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毕竟,他已有了白问啊……
天色即黑,月也行至,虽然这等待的时间太长,却终于,千甯还是回了来。
林尚在他推门而进时,便已闻见那冲天酒气,他按下心中激动,只专心静等他来。
也就只一会,林尚眼前一黑,身前便觉有高大身影遮挡。
他不动声响,默默任他双手抚上他的肩,任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将自己包围,之后千甯埋头在他肩窝,温软的唇在他脖颈处轻柔扫荡,那么柔的触碰,听着他的喃喃细语,林尚有一瞬间的迷失,但也只有一刻的迷失,下一秒他拼劲全力,将匕首送进他的胸膛,而后果不其然,只听对方一声闷响,却又是一声轻笑,“林,你为何就不看看我再下手呢?还是你当真恨我若斯?”
林尚一惊,这声音……不,不会!
一把撤掉遮住视线的红绸,在看到千甯那张妖娆的脸之后,林尚莫名松了一口气。
奇怪,自己怎么会以为是他?
他,自是白问。
转过头去,床上的千甯已气若游丝,但他一双醉眼朦胧,却是始终不离林尚。
林尚被他看得身心一窒,“你……你不要怪我,我,我已有了白问,岂能对他不起!”说着,不顾千甯一脸错愕,转身便自悄悄出了门去。
他虽因药物作用,还是浑身乏力,但今日城主大婚,想来城内应该戒备松散了吧?
只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太坏,出去不多久却是撞上了人,这人也是微醉之态,他本欲借口躲藏过去,但看清这人的脸时,却是一惊又喜:“白问!”
此时的白问仍是一袭简单的白衣,但平时那张平常无奇的脸,此时在林尚看来,却是如此英俊,导致他忽视他一身的酒气,更忽视了他为何在此,只一心扑到了他怀中,以示这些天不见斯人的安慰。
但下一刻他却忽感一冬冰雪将至。
“哎,美人儿,公子我自知英俊不凡惹人爱,但你也不用投怀送抱若斯吧。”
“你是誰!”林尚一把推开此人,惊惧道。
不,他不是白问。“你不是白问,你是誰?”
怎么会?
明明就是白问的脸啊……
千甯此时被之一吼亦是酒意全无,在看清林尚的脸之后,他难免反应不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和白问……”邃,恍然大悟:“等等!你把他怎么了?”
林尚被他一番说辞整的糊里糊涂,但却扔执著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千甯!我才是千甯……”却是欲言又止,只见对面之人一脸傻白,林尚木然,“那他……和我成亲的是……”“当然是白问了!哎,你不会把他怎么了吧?”千甯心颤道。
“訇!”的一声,林尚脑中晴天霹雳犹如天雷滚滚,久久的,他颤声道:“我把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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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之说,说早年,千城城主结识一侠盗,两人意气相投,之后结为异姓兄弟,而此后两人更是喜欢互换身份行侠盗之事,为此亦是解惑了为何侠盗有史以来都盗无不胜无谁能降的由来。因为侠盗,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再后来这侠盗无辜失踪,而附近的商权县主亦是跟着销声匿迹。
不过只无名山山顶,却多了一个无字碑。
于是,为这无字碑,后世又有诸多评语,有之言,那是侠盗的碑,也有之言,那是县主的碑,两厢正争执不下,直到有一人为道:“为何不说是侠盗与县主的碑?”
世人恍然大悟。
自此,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