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情字了得（七）

正睡得昏昏沉沉的霈霖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惊醒，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会睡在这里，而不是他那少年朋友给他安排的房中。

等铃声响了有一阵了，他才意识到，一骨碌爬了起来，从蚊帐里伸出手来将桌上的小闹钟拿过来将闹铃揿掉。

这个小闹钟是昨晚老板娘临走前交给他的，告诉他已调好在早晨六点钟响铃。让他起来后将灶台上的一块肉和包心菜都切好放到锅里去炒。还特别交代要切得细细的，再敲三五个鸡蛋进去。霈霖想大概这就是明天一天的菜了。

等他将这一切搞好，老板娘也起来了。霈霖心中有鬼，不敢正眼看老板娘。老板娘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就摸出钥匙来开门锁。

开了店门后，老板娘便叫霈霖将刚才炒好的菜端来放在柜台上，然后将一大袋巴盖特（法式棍子面包）放到柜台上，就叫霈霖做三明治。

霈霖这才明白他刚才炒的菜原来是派这个用场的。他有点奇怪，因为在他那个少年朋友的店里，做三明治用的是火腿肉、黄油和沙拉菜（生菜），怎么这里却用这种大杂烩呢？

奇怪归奇怪，霈霖还是照老板娘吩咐的做了，做好一段就放到下面的玻璃柜里。他在少年朋友的店里已看熟了三明治的做法，所以做起来还是比较熟门熟路的。

这时来买三明治的人已越来越多，有许多大概是小学生或中学生。霈霖搞得手忙脚乱，还是跟不上，于是老板娘也亲自来动手。大约忙了半个多钟头，人才渐渐稀了。

于是吃早饭。一杯牛奶，一段三明治。这三明治霈霖觉得很不好吃，虽然包心菜切得细细的，但总不可口，哪比得上在他少年朋友店里吃的那种火腿、黄油、沙拉菜做的三明治来的香。霈霖不明白，这样的三明治居然生意还这么好，这鬼佬对吃真的是不讲究。

老板娘问霈霖，昨晚我回来洗澡没吵到你吧！

霈霖脸一红，忙说，没有没有。

老板娘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啊！我回到家吃了饭回来就这么迟了。原来更糟糕，回到家还要做饭，吃过饭还要洗衣服，还要给孩子洗澡。去年把我婆婆从香港接来，总算不要做饭洗衣了，但家里总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要理，每天都要搞得这么迟，一天没几个钟头好睡。

于是便谈起她的家庭。原来她是在台湾某个县的县政府做文秘工作的，她老公是香港人，当海员的，那船几乎每个月都要到一趟台湾。那时海员收入高，她就跟了他，结了婚就到了香港，后来又来这里发展。

正说着，老板娘说，他来了。只见一辆大卡车在门口停下，从驾驶室跳下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进了店门，冲霈霖说，你来了，便笑着和霈霖握手。

霈霖吃了一惊，怎么这双手比我的手还要粗糙，又见他脸膛熏黑熏黑的，两条手臂也是黑红黑红的，一身脏不拉叽的蓝布工作服上沾满了尘土，像极了我们国内的农民工。

那中年汉子跟霈霖握过手便去店堂后面抽出几根铁条来扔到车上，跟霈霖招呼一声，跳上车走了。

老板娘像是在向霈霖解释什么，说，你不要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当年也是挺漂亮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呢！现在干粗活，整天在太阳下晒，人就变成这付模样了。

就这么聊着天干着活，一天也就很快过去了。到了晚上，霈霖躺在床上总是心神不定，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果然快到十二点了，老板娘穿着拖鞋的脚步声踢踏踢踏地传来了。霈霖想强迫自己躺着不动，但终于忍不住还是探起身把头伸到窗门洞前。

刚好老板娘走上浴室的台阶，于是那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更白的胖胖的躯体又暴露在霈霖的眼前。胸前那两砣白白的肉团一摆一摆的，撩得霈霖心里痒痒的。

当老板娘洗完澡出来，关了灯，霈霖才敢再次探头去看。还是那白白胖胖的躯体，还是那一摆一摆的两砣白白的肉团。直到那踢踏踢踏的拖鞋声渐渐远去，霈霖才躺下，却是再也睡不去了。

以后的几个晚上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