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前风波
老大卫成和老二卫超的母亲杨氏，年纪大加上重病缠身，躺了七八年后，不幸归西。时光处于温暖花开的春天，当前新冠疫情防控严峻形势有所减弱，虽然政府号召不要聚集，但杨氏的院子里还是来了不少的帮忙的左邻右舍以及同家族成员。三月初六这一天下午四点，随着三根“两响”（鞭炮的一种）“咚——嘎”的空中炸响，在管事者的大声吆喝下，杨氏的尸体被帮忙的几个人抬起，放到院里的棺材前。阴阳先生指挥着旁边人在棺材里放着该放的东西，东西放好后，把杨氏稳稳地放了进去。下午五点半，棺材封口时辰到，在儿孙还有女儿外孙女的大片哭声中，棺材盖子合上了！
经过阴阳先生的推算，第五天是埋葬的日子。这期间孝子（包括儿子孙子，儿媳孙媳，女儿）需要守灵，就是孝子不得离开母亲的灵柩。第二天的上午，杨氏家的院子里像昨天一样，不约而同的来了一些人，卫国的父亲对进到屋里的人打着招呼。来的人有上了年纪的老者，也有十八九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村里流传下来的风俗，哪一家里死了人，周围的乡亲大多要过来慰问和帮忙。卫成和卫超守在灵柩的东侧，卫成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守在灵柩的东侧。卫超没有儿子，他的媳妇和两个女儿守在灵柩的西侧。在西侧还有卫成的妹妹即是卫超的姐姐——卫霞。
卫成和卫超的农田在村东，兄弟两家的田地挨着。去年村里号召村民，改变过去用垄沟引水方式，采用地头深埋管子引水做法，以提高灌溉节能增加浇灌效益。上午，有人通知了兄弟俩，每家地头的埋管深沟需要自己挖，挖深一米。现在那片地就剩他们兄弟两家了。卫超说道：
“地里要挖沟，守灵随便离开去地里干活不合适呀！”
这话像是跟他哥商量又像是自言自语。卫超与他哥的关系并不好，他媳妇和他嫂子曾因为琐事互不理睬。他嫂子是出了名的“恶毒”女人，又是“村里”小有名气的“骚货”。卫成表面说话通情达理，实际对自己的媳妇是听之任之。卫超和他哥一般情况下见面也不说话。
“自己去挖吧，自己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卫成接着卫超的话说。
“那就让孩子们去吧！”卫超说完，吩咐他的两个女婿都拿上铁锹，往村东田地而去。卫成则让媳妇和二儿子一起去了。
到了田地里，他们都找到自己地块端头开始挖埋管用深沟。卫超的二女婿张军干活比较实在，他挖到与自己大娘地的边界处多挖了一铁锹的距离。他的想法挺单纯，自己多干些让对方少干些活，那个多事的大娘应该会乐意的。可偏偏事与愿违，卫成的媳妇一边蹬着铁锹一边嘟囔着：
“挖到我地里干啥，想攻我地边界呀，眼瞎了？”
看到附近的两个侄女的丈夫不吭声，她以为他们没听见，继续说道：
“真的妈的B眼瞎！想攻我边界，啥玩意！”
张军的脸涨得通红，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娘，你骂谁？”
“骂谁你不知道吗？”卫成媳妇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走到张军跟前，飞起一巴掌向张军的脸上扇过来，张军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还没来得及躲闪，一巴掌已经落到脸上。张军抓住对方的胳膊想把对方摔倒。他俩的撕打声惊动了另两个人，卫成的二儿子小涛走上前来，卫超的大女婿陈洋也同时走上前来。小涛今年三十岁，曾因伙同别人抢劫而入狱三年，这是刚刚刑满释放不久。小涛上前扭住张军的一只前臂，想把张军拉倒。就在这时，陈洋上到跟前大声说道：
“松开，都松开。不然我就上手了！”
这句话真管用，小涛松开了张军，张军也松开了小涛的妈妈。陈洋不但是本村的女婿，同时是本村的人。陈洋的父亲老陈是村里出了名的建筑承包商。老陈明智老练、坚韧剽悍，这些年干了不少大工程。在附近城市里买了几套房子，两个儿子各有一套。小涛母子不敢惹陈洋，只能放手。
张军被挨了打，气愤异常。他和陈洋回到了灵前。小涛母子没有再去杨氏的灵前，却回了自己家。张军伤心地给岳父岳母讲了事情的经过。卫超和媳妇听了后，对自己的女婿既心疼有愧疚，还有一种就是对嫂子的憎恨。他们急切地说：
“去他家找她理论。”
此时，卫成在一旁了解事情的原委后，匆匆地提前赶回了家。院子里的左邻右舍帮忙的人对卫超劝说，“你们夫妻俩想开些、忍让一些。现在母亲的灵柩还未入土，俗话说入土为安。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你们弟兄俩大动干戈可不好。”最终卫超一人向他嫂子的家里走去。
上午的太阳光不知何时藏了起来，天空逐渐变得阴沉。卫超来到他哥哥家里，发怒的脸色变得铁青。但还是强压怒火，对着哥哥嫂子和小涛说道：
“张军那里得罪你了，嫂子？你竟然对他又骂又打？”
“他攻我家地边，你该管管他！”嫂子说道。
“挖个埋管子的沟沟，这也算攻占你地边？”
“就是攻占我家地边，咋了，你来找事？”
“我找事还是你找事？站到街里说说，让别人听听！”卫超边说边向屋外走。
小涛冷不防从屋里跟了出来，他手里拎着一个小板凳。他举起板凳朝卫超的头上砸去。卫超没想到小涛突然动手。只听“咚”的一声响，卫超疼得用手捂住了头，快步离开了。
卫超回到娘的灵前。大家看到顺着卫超手捂头顶处流淌下来的鲜血，忙问明了情况。卫超媳妇说“报警吧”。张军说：“我回我村里叫人来吧，好揍他（小涛）一顿！”大家说话之际，发现小涛来到杨氏灵前，他对大家说：
“你们敢叫人过来或者是报警，我会让黑社会的过来，到那时就别怪我不客气啦！”说完，他就走出了院子。有位邻居说道：
“赶紧让卫超去医院吧，别耽搁了救治！”这句话提醒了大家，卫超媳妇和女儿女婿陪同卫超坐上车向医院驶去。陈洋拨通了110。一会儿，派出所来了三位民警。经过一番了解，原来是哥哥和弟弟两家人打架，打人的小涛不知去向，民警对卫国和他媳妇进行了批评教育。派出所的走了。
杨氏的灵前只有女儿一人。邻居们和同家族的人在一起窃窃私语：
“兄弟俩在母亲去世的时候还打架，这让大家伙怎么帮忙呀？”
卫成的父亲表面上好像没发生事情一样在房间内和村里较亲近的人说着话，其实内心有难以描述的痛处：“出了这样子闹剧，妻子死不瞑目啊！”
卫超头部受伤处并不严重，打架的第二天傍晚就出院了。紧接着后来几天兄弟两家人没有再动干戈，平静地度过去了。埋葬了母亲之后，兄弟两家人各奔东西。他们父亲的身体本来没啥病，却不知为何逐渐瘦弱下去。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说让父亲到医院检查检查，有没有大病什么的。三个月之后，他们的父亲去世。卫成媳妇这次没有再闹腾，大家行动上保持一致，也就是貌合神离。埋葬了父亲的当天，兄弟两家便把父母留下的宅基地和房子分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