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江湖二

我感觉越来越饿，腿也越来越软，快要走不动路了。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安慰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吃的了。不远处的白烟，仿佛化作烤鸡、烤鱼，在引诱我奔过去。

我离开小道，打算走草地斜穿过去。地上的杂草不太高，刚到膝盖处。我捡起一根树枝，用来探路，以防有什么枯井、陷阱之类的。行走江湖，这点常识还是要有的。

白烟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楚，在一丛较高的草丛后面，有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在火上烤着什么。我悄悄地靠近，想先打量一下是不是坏人。那人却忽然转身，将手上的东西朝我扔过来。我连忙飞身跃起，侧身闪过。待看清楚那是一条穿在棍子上的烤鱼，我又连忙伸手接住。

“谢谢啦！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我拿着鱼就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转眼间，一条鱼只剩下鱼骨头了。可是，一条鱼下肚，肚子还在不停地抗议。我只好又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正站在那里，一脸惊讶地盯着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

“那个，大叔，能不能再给我点吃的？我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大……大叔？你什么眼神啊？”

我这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普通农家打扮，衣服还算干净，只是沾了很多草叶、树枝。再往脸上瞧，才发现这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圆脸，浓眉之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正冒着怒气，紧盯着我。

我赶紧道歉：“那个，小弟弟，姐姐眼神不好，你不要见怪啊！我这都是饿的……”

“小……小弟弟？”

那人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复杂，似乎生气到极点，却又带着几分着急。

“你不是小弟弟，难不成是女扮男装？”

“什么女扮男装，你看清楚了，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小爷我今年十八了，才不是小弟弟。”

“是吗？我也是十八岁，你几月生人？”

“我干吗要告诉你？还有，我刚烤好的鱼，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那个……”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啊！还有别的吃的吗？”

我看向火上吊着的瓦罐，里面正在煮着什么东西，冒出腾腾热气。

他一声不响地走到火堆前蹲下，拿起瓦罐里的汤勺搅了一下，然后满意地拍拍手。我连忙跟过去，蹲在他旁边。

他从旁边的小桶里拿出碗筷，开始往外盛。一勺下去，是白色的鱼块。再一勺下去，是各种野菜。我看得直流口水。

他盛好一碗，突然递到我面前。我感动得都要哭了。这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我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点头。

他笑笑，转身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我们两个蹲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边吃边聊。

原来他叫阿飞，是不远处那个村子里的。他经常一个人跑到河边来捉鱼，偶尔在这儿野炊。

我想起以前自己在村子里，也是过着这样自在的日子，不由得有些想家了。

他得知我要一个人去闯荡江湖，不由得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个，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我爸爸妈妈在金陵城里做生意，爸爸答应我，等我满十八岁，就让我出门去找他们。我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应该不差这几天。”

“哈哈，你果然是小弟弟，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不禁大笑起来。

他却突然不说话了，似乎在生气。

我觉得一路上有个伙伴，也挺不错的。并且，我出来闯荡，却没有一个目标。金陵城离这里百里，不远不近，陪他走一趟，也是不错的历练。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吧，我答应带着你了！”

他立刻露出笑脸，兴奋地说：“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回家去告诉爷爷！”

他收拾好东西，提着小桶在前面带路。我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向前面的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