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散文

记忆里,故乡的炊烟

2019-11-17  本文已影响0人  城南诗文

西山脚下,是村落。村庄很稀,很远一个,很远一个,连不成片。中间是大片的田地,冬天的小麦不高,贴着地面,树也没了叶子。感觉里,便比别的季节更是空旷。夕阳快要落山,已是农家做饭的时候了。这些偏僻的地方,在现代也没有大规模开发,但现在也很少有人家再烧木柴来做饭。

不由想起从小长大的村庄。在做饭时那袅袅的炊烟,那该是村庄很经典的记忆。

家乡是鲁中很小的一个村庄,靠着山,临着河,地势倾斜,不像大平原上的一马平川。村的历史却也悠久,显得古雅,自然,安和。

小时候的那个年代,都不富裕,村子里没出过著名人物,也没发生过大事件。只是惯常地走着几百年就有的缓慢节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辈们也像他们的父辈一样,过着平淡安和的日子。

那时做饭,是用泥砖垒砌的灶,烧木柴或是麦秸玉米秸。外边竖了高出屋顶的烟囱,烟囱也是用砖垒砌成。大多数时候村庄就像覆盖在这些烟囱下面,静静沉默着,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猛然醒来。

做饭的时候,烟囱便冒出缕缕的炊烟,前后差不多的时间。那时,乡村便有了灵动,乡村便不再沉默。炊烟是乡村的灵魂,乡村有了炊烟便成了诗。

清晨和中午的炊烟记忆里少,傍晚的炊烟关注的多,也更有诗情。尤其是冬里。父辈们冬里也没事,几个人聚一聚,唠唠嗑。坐在烧得暖暖的热炕上,用孩子不用的作业废纸,裁成长条,卷着旱烟。谈论着地里的收成,集市上的行情,或是谁家明年要盖房……只是闲聊,但也总觉了比女人们张家长李家短的话题要“高档”一些。

做饭是母亲的事。一天三顿饭,还是比较按时的。后来去过东北的一些地方,一天两顿饭,时间间隔大了些,有些不习惯。——后来才想得到,炊烟是女人们的杰作,炊烟带给乡村的诗意,女人们是创作者。和男人们基本没有关系。炊烟带给乡村的诗情画意,是女人们带给我们的。

小孩子放学早,先不急着回家,先约着出去玩一会。那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电子的东西。很早的时候,村里还没通电,电视就不用说了,有收音机的算很时髦了。孩子们下学后,除了应付老师的作业,就是打打闹闹了。在村子边的空地上,跳方或是踢毽子,累了,就坐在地上。雪不化还是脏污不了衣服的。再说,那时的衣服也不像现在的干干净净的,很长时间不洗,棉衣也是几年才拆洗一次。

学着大人们的口吻,音调,议论着这是谁家冒出的炊烟,那是谁家的烟囱。凭了炊烟的大小颜色,判断着晚饭做的是什么。那时的饭也简单,就是几样,一般准能猜对。估摸着差不多饭做好的时候,就得回去了,免得母亲出来喊。

夕阳落山,炊烟渐渐的少了,天也渐渐地暗下来,即使有晚了点做饭的也看不出来了。田野的灰暗浸没了村庄,村庄就沉浸在安和里了。

昏黄的油灯,光线像田野里的萤火虫,破坏不了整个田野的青灰。油灯有的有玻璃罩,能调大小;有的就用空瓶子自己做的。火光都不大,屋内能照明就行。人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整个的氛围就是安和。那时,好像时间也慢,觉不出时间的流失,只是觉了总也长不大。

但是,忽然就长大了,外出了,移居了。

村庄拆迁了,不复存在了。曾经长大的村子,就成了记忆里的样子,记忆里的永恒,炊烟就成了永恒里的诗意。

日子是一条线,村庄是线的起点。起点上拴着沉沉的记忆。那乡情就是那缕缕的炊烟,也断也续,也规整也散漫。

炊烟在记忆里,乡村也在记忆里。乡村因炊烟而成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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