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梦忆人

午睡的时候，梦见老房子。梦见自己又站在破旧又熟悉的阳台上，做着曾经的傻事——“偷窥”对门邻居家的房间。

熟悉的场景，却是物是人非。对门房间里的人变成了陌生人。

老房子的结构很奇怪，几个单元间并不是整齐地排列，而是其中两户突然向里凹进去，我家就是其中一户。因此，每过中午十二点，我家几乎就晒不到太阳了。

我家的阳台正好和对门那户的房间的窗户齐平，也就是，我站在阳台上就能将他们房间里的情况看个清清楚楚。

对户那家有过几任房客，真正的房东很早就搬走了，搬了以后把房子租给了一任又一任亲戚。

无论哪一任房客，都和我们相处不错，两家门一开，就成了直筒间，敞亮无比。我们可以各自在家里边做事边聊天。

其中一任房东的亲戚是俩兄弟，弟弟是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刚毅帅气。

从小我就喜欢当兵的人，喜欢他们穿着军装的样子。虽然，这个弟弟已经退伍，但还是将我深深吸引了。

和他们平时不像以前那家热络，毕竟小伙子不会像主妇那样喜欢有事没事和别人闲聊。再者，他们白天都在外工作，晚上也经常和朋友出去玩，在家的时间很少。

即便这样，我还是经常抓住机会在阳台上“偷窥”他。他看电视时专注的样子，大笑时的样子，和他哥聊天时的样子，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中。

我家住三楼，我的房间在北面，外面就是道路，每天只要在家，我就会竖起耳朵倾听他回家的脚步声。

我能辨别出他的任何声响：脚步声、咳嗽声、哼歌声……只要一听到他回家的声响，我便立刻跑出房间，奔向阳台，悄悄躲在暗处，开始我的“偷窥”行动……

那么多年过去了，但那一个个偷偷摸摸观察他的日子，好像还历历在目。

他们搬走的那天，面对他的时候，我装得若无其事，但他一走，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而且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光或许是我此生最疯狂的日子，因为年纪小，所以才敢如此吧！

年少轻狂。

但那疯狂最终还是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如今，老房子早已拆毁，我们也渐渐老去，只剩残存的记忆，偶尔回味一下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