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一心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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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
相传,这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写的一首诗,今天,再念起她,好像冥冥之中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在诉说——
西藏,一个流光中的梦,那么近,又那么远,好像梦中的那首诗,那么真实,又那么遥不可及……西藏的二十天,行走在晨曦彩云、晚霞满天中;二十天里,穿越川藏青藏高原,半个中国;二十天,好似有几百年又仿佛一瞬间,光影变幻,物换星移……走在这沧桑的大地之上,离天最近的地方,仿佛每一块石头、每一颗沙粒都藏着几亿年的沧海桑田、风云变化,仿佛每一座山、每一片云都笼罩着五色经幡的神秘光环。吹来的风、流过的水似乎穿越千亿年的尘埃,只为和你相遇。
毛垭大草原
笔直的公路,从天这头通向天那头,好像佛祖的手指,穿越了时空。两边花草簇簇、牛羊成群。草原连着蓝天,野花汇成云朵,彼此呼应,神一般的大手笔勾勒出几根简洁的线条,平衡和谐,一切恰到好处。万物变得单纯而辽远。
目之所及的天地间,是成群的牛羊、弯曲回转的溪流。最远处,深黛色的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深情凝望着草原上的一切。
来自天南海北的我们,奔跑在草原上,想拥抱这里一切,从高处向下奔跑,像风一般滑翔,想要跳入那一片翠绿和光亮之中。舞着红色头巾,大声地嬉闹叫喊,一刹那间忘了自己。路途中的各种分歧摩擦,都变得简单,只有耳边的风,眼前的草,柔柔地荡着。
这时候的你,如果静下来细细地听,你会听到溪水流过潮湿泥土的声音,听到远处的小羊低低嚼草的声音;如果你再静下来,你会叩问这天、这地,叩问自己,就如同生命最初的困惑——我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我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我只是这苍茫世界的一名的匆匆游客吗?我能留下什么?什么会因我而改变?……思绪纷乱,想不清楚,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经来过,曾经在这里放声歌唱,曾经自己感动得想哭……寻梦、问道,这样简单的快乐,这样与天地融为一体,或许就是生命中真!
攀登神山
在亚丁,徒步15公里攀登央迈勇神山,是最难的一段路程。在路上,我亲眼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在等待摆渡车的时候晕倒,还有躺在担架上从山上被抬下来的,骑着叮铃叮铃的驴儿回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在高原徒步登山,容易缺氧,空气中有限的氧气十分吝啬,不肯进入你的身体,你只有大口大口地喘气乞求,才能被赏赐那么一点点。
高原的风景绝美。时晴时雨,刚刚还是一片雾蒙蒙,过一会,太阳又从云缝里透出一缕微光。两边的高山像张开的宽大臂膀,拥抱着沉静的草甸。草甸上有如星星般散落的马、驴,还有各种说不出名字的花,这儿一朵,那儿一片,黄的、红的、紫的……衬着微微泛黄的草地。风轻轻地吹过,马儿、驴儿脖上的铃铛就清脆地响起。
然而,这么美丽的景色却不能悠然地欣赏。行走西藏,需要的是勇气,是毅力。一路走走停停,吃东西补充能量,背上的东西反而越来越重。到牛奶海有一段最陡最险的路,裹着驴粪和泥浆的一条石头路歪歪扭扭地挂在山崖上,从崖壁上流下来的水让石头打滑。走一步停三步,还得用登山杖抓紧地面。当在我喘着粗气的时候,我看到我们的队友王老师正站在前面的石头上,嘴唇发白,眼睛无神。我们的领队恰好在那里,从包里拿出一支葡萄糖和肌苷口服液给他喝下,建议他不要逞强,歇息一会儿就返回。可是歇了几分钟,他竟然拄着拐杖继续往下走,不顾大家的劝阻。既然前行,就要无畏,于是我们互相搀扶着,不知又走了多久,一步一步竟然都走了上去。
登到最上面,却还有更高的山,央迈勇神山静静地望着我们。我们如同大山的孩子,一直在他深邃的目光之中。再往前走,就看到了一片水,蓝的绿的,晶莹透亮。领队说,冬天的时候,四周白雪覆盖,这片水就像乳白色的牛奶一般。我们在牛奶海边胡乱塞些东西下肚,就当吃午饭了。饭还没吃完,天竟然下起小雨来了。小雨洒在海子上,一圈一圈的水纹漾开去,摇碎了水中的山,水中的云。如果不是去过那里,你真的无法感受,那片海是那么孤寂,那么凄美,好似荒原上最后的一汪眼泪,时间也在这里变得模糊而悠长……
西藏的寺庙
西藏,除了著名的布达拉宫、大小昭寺,到处都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寺庙。作为一名旅行者,我们每到一个地方,是要寺庙进拜一拜,好像这样可以让心灵得到洗涤。
在拉萨的大昭寺外,很多衣衫褴褛的人,绕着八角街,一拜一起磕长头,眼睛坚定专注,口里念念有词。据说,拉萨的地形是一个恶魔,后来在重要位置修建起了很多寺庙,以镇住恶魔,才使得这个地方成为人生活的天堂。藏传佛教在信徒们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寺庙也成了最重要的文化活动场所。据记载,有一段时间,因为过于推崇佛教,喇嘛们垄断了整个藏区的政治文化权力,具有无限崇高的地位,藏族家庭百分之七八十的收入都要进献给寺庙,藏族家庭的男孩子从小都被送到寺庙里学习念经,以能成一名喇嘛为荣。这样的结果是生产力战斗力的快速下滑。后来由于清政府统治干预,藏区的混乱才一度得到缓解,但是佛教在藏区人们心中却依然有着神圣而巨大的影响力。
在哲蚌寺里,我看到让我无比震惊的一幕。诵经殿里,一位藏族婆婆在家人的陪伴下,从麻布口袋里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叠又一叠的百元大钞,一张一张地放在每一个喇嘛面前,而殿里有大大小小的喇嘛四百多人。老人虔诚地献上红色的百元纸币,而喇嘛们不为所动,每人捧着一卷经书,继续念经。寺里的管事喇嘛告诉我们,这是一年一次的祈福大典,游客们可以自愿捐钱,在祈愿薄上写上要祈福的人的名字,喇嘛们为这些人每天诵经,就能得到佛祖的庇佑。出了诵经殿,上海来的胖哥发现纪念品店里的蜜蜡手镯十分便宜,便打算多买些回去。我提醒他便宜无好货,他一脸乐观:“这是寺院,有佛祖看着哪,不可能卖假货吧!”然而,出寺院没多久,懂行人一看,就说:是假的! 大家只有苦笑。
是呀!即使寺里有精心雕塑的佛祖,可是如果人心中没有一份虔诚的信仰,哪有什么真和善呢?信仰和愚昧、权利和等级、富有和贫穷、壮美和荒凉,互相交织纠缠,成了这片土地的一道独特的风景。有人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去过西藏的,一种是没有去过西藏的。然而,到过西藏,或是在藏区生活的人,也不尽然就能参透人生的沉浮,领悟人性的复杂。如果说生命是一场修行,不能参禅静穆,那就做一个好人,心中有佛。不欺诈,不淫逸,不伤天害理,不糊涂度日,做好自己的事,尽力做点善事,怀揣悲悯感恩敬畏之心。即使仍有罪孽,那也放过自己,过好这一生吧!